尔喃喃道。
天可汗不愧是天可汗,虽然情绪低落、甚至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样子,但洞察力依旧是顶流的。
但他这句奉承话,只敢小声地说给自己听,并不敢和天可汗本人搭话。
因为现在的天可汗,心情大约不是很好……
“趁河北大乱、李世绩后勤断绝,钻了这个空子是吧……”
李世民面对着山壁,右手握紧马鞭,握得青筋爆出。
“他为什么时机抓得这么准?夷男怎么知道河北乱了?夷男怎么知道李世绩后勤出了问题,无法主动出击?
“为什么夷男,每次都能及时得到关键情报?”
李世民骤然回首,严厉的目光逼得没有人敢抬头。
“儿臣在东宫时,曾听过一些传言。”
还得是皇帝的亲儿子李承乾打破这个沉默。
“说是九成宫事件的背后,便是李泰……”
“胡扯!”
李世民怒吼一声,高声打断了李承乾的发言。
阿史那社尔纠结了一会儿,还是硬着头皮进言道:
“小可汗所说的未必没有根据。
“在大军开拔以后、监国还在长安之时,他也说过类似的……”
“你也住口!”
李世民狂躁地大喊。
鸦雀无声,甚至静得能听见雪飘落的簌簌声。
李世民的火气退了下去,腰也慢慢弯了下去,身体缩做了一团,整个人像衰老了几十岁。
许久,他嘴唇蠕动:
“朕错了。皇子阋墙、天下大乱,以致河北失守,都是朕的过错,朕的过错啊!
“朕不该对诸皇子如此苛刻……”
李承乾的眼角动了动。
“抱歉,诸位。”
他抬起了头,面对残存的禁军和胡族卫士,深深作揖:
“是朕教子无方,拖累了诸位忠良,拖累了全天下。”
在风中颤抖的样子,就像一个可怜的小老头。
众人心酸至极,纷纷跪地,君臣大泣不止。
哭过了,也发泄过了,日子还得过,现实问题还得解决。
接下来,该怎么办?
东西南北,应该往哪儿走?
“哪儿也不去,就留在此地。”
李世民沉静地做出决策。
“薛延陀是游牧,破坏有余而建设不足,南下也只为劫掠,不会统治。
“等到他们抢够了,春天草原长草要放牧了,他们自会退却,届时吾等再找机会回云州。”
相信经过薛延陀的“洗礼”,河北人便不会这么起劲反唐了吧。
相比铁勒蛮族,关中“田舍郎”可爱多了吧。
所以,到时候再取道回河北,也不怕当地人会造反了。
“卿等以为如何?”
他向众人征询着意见,态度出奇的和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除了山呼“天可汗英明”,这还能说什么?
虽然听上去有些无情,有些冷眼观火。
但却是能让这支队伍脱困的最现实的办法了。
有了目标,这个临时部落便又有了主心骨。
站岗放哨的,安置牛羊的,准备食物饮水的,各自忙活起来。
李世民亲自帮着士兵搭建帐篷,搭完后便闷头钻了进去。
李承乾觉得,父皇的行为有些古怪。
“父亲?”
他掀开厚实的兽皮毡子跟了进去。
只看见李世民所在帐篷的一角,无精打采地傻坐着。
全然没有了刚才的镇定自若,又回复到之前失魂落魄的状态中。
即使听见李承乾的动静,李世民也懒得再做出威严的样子,仿佛风烛残年的老人。
“父亲?”
“承乾……”
他干涸的嘴唇一上一下开合着:
“吾觉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