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保重,那表叔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平州虽好,但一想到外头有十五万大汉虎视眈眈,他就忽然想起家里的煤炉好像没关,恨不得马上飞回幽州。
“不留下吃个饭吗?”李明礼节性地客套一句。
崔民干连连摇头:
“朝廷还在催我给他们回报呢。现在黄河以北突降大雪,行路极其艰难,我得快些寄信,快些解开朝廷对贤侄的误会。”
表侄羽翼尚且稚嫩,现在怂恿他和朝廷翻脸,不智,所以老崔不得不捏着鼻子向老李求求情。
而一想到自己脑袋上扣着的成吨黑锅,李明也不留他了:
“还望表叔仗义执言。张俭都督的辩解朝廷不信,崔使君的证言,他们总该信了吧!”
崔民干郑重地拱手,便在赤巾军的护送下离开了。
望着便宜表叔远去的背影,轻快的脸色阴了下去,忍不住揉揉发胀的脑壳。
他现在是真的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一边死扛着高句丽,一边还得死扛朝廷里的那帮虫豸。
再这么放任下去、不为自己做出有力的辩解,别说朝廷支援了。
那些虫豸迟早要拖他对抗高句丽的后腿。
到时候真就山贼殉国门、叛臣死社稷了。
光一个幽州刺史的分量,还嫌不够……
“殿下!”
侯君集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工作的时候要称职务……看着侯君集的脸色,李明也没有心情和他打趣。
“怎么了?”
“可恶,那群鼠辈!”侯君集恨恨地翻身下马:
“我们追逐撤退的敌军,一路追至高句丽境内,撞上了层层叠叠的地堡。
“我们攻不进去,只能放那伙败军撤走了!”
到手的首级和俘虏就这么溜走了,他心痛得难以呼吸。
李明也不由得咂了咂嘴,觉得这事情非常棘手。
有地堡托底,不用担心我们反攻包抄,那高句丽人岂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当我的平州是公共厕所吗?!
战术上虽然占尽优势,但战略上的被动态势仍然没有改变。
崔民干的到来给他提了个醒。
不另辟蹊径结束战争,这场仗就没完没了了……
“明哥!”
长孙延骑着马,风尘仆仆地从营州回来,摇头对李明报告道:
“不行,营州都督府被高句丽围得死死的,无法再向平州增调援军了。”
李明对这结果并不感到意外:
“十五万人泰山压顶,张俭能保住营州无恙、守住平州的东部、避免我们两面受敌,便是大功一件了。”
他一边安慰着灰心丧气的长孙延,一边搀扶他下马。
赫然发现,长孙老弟的背上插了一根箭头!
“我去!你……”
“哦?还落下一根?”
长孙延无所谓地拔下箭头。
幸好,他穿着厚实的毛皮大衣和甲胄,并没有受伤。
“营州的情况,已经这么严峻了?”李明忧心忡忡。
长孙延点头道:
“高句丽将营州围得如铁桶一般,远甚于平州。
“信使出去一个死一个,营州的通信已经被彻底切断,有一段时日没有和朝廷通信了。
“我也是命好,幸得薛万彻将军的接应,才能竖着回来见大家,否则就得躺着回来咯,哈哈哈!”
平静地说出了惊险的事实。
李明心里咯噔。
不但是因为自己的首席秘书差点遭遇不测。
更是因为,邮驿被封锁,意味着朝廷得不到任何官方的、他们可以信任的战报。
意味着,在幽州刺史的信笺到达前,长安那边甚至还不知道他李明正在和高句丽打得如火如荼!
“信息,信息,辽东离关中也太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