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抬手,打断了他。她的目光深沉地落在元灯欢身上,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宸贵妃,抬起头来,看着哀家。”元灯欢依言抬头,不卑不亢地迎上太后审视的目光。她能感觉到那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试图刺穿她所有的伪装。她强自镇定,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太后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尤其是在她平坦的小腹位置,停留的时间似乎格外长了一些。元灯欢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冲破胸膛。她能感觉到身旁江尧瞬间绷紧的肌肉和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紧张。终于,太后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你,决定了?”元灯欢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声音清晰而坚定:“回太后娘娘,妾身心意已决。愿随陛下左右,略尽绵薄,生死无悔。”她特意强调了“生死无悔"四个字,表明了她破釜沉舟的决心。
太后又沉默了。这一次的沉默比刚才更久,殿内只剩下雨点击打窗棂的声音和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江尧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母后此刻在想什么,更不知道她接下来会说出怎样的话。是雷霆震怒?是断然否决?还是…“好一个'生死无悔。”太后终于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平淡,却让江尧和元灯欢都愣住了。只见太后缓缓站起身,目光从元灯欢身上移开,重新落回江尧脸上,那眼神中带着一种决断千里的威势和一丝难以言喻的了然。“皇帝忧心国事,御驾亲征,乃社稷所需,无可厚非。宸贵妃"她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元灯欢,“既是当朝鬼父亦有此志气,愿与君同赴国难,此…悯,其行,虽险,却非全无道理。”
江尧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母后竟然没有直接反对?甚至似乎默许了?“母后!"江尧急切地想要说出她有孕之事。太后却再次抬手,打断了他,目光深邃如海:“哀家知道你想说什么。哀家眼睛还没瞎。"她的话意有所指,让元灯欢的心骤然一紧。太后果然看出来了“然,皇帝,"太后的声音陡然转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你可知,你御驾离京,这京城,这朝堂,才是真正的龙潭虎穴?人心叵测,暗箭难防!你以为,将一个身怀六甲、毫无自保之力的贵妃留在宫中,就真能高枕无忧了?哀家看,那才是将她置于真正的风口浪尖,烈火烹油!”太后的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江尧心上,将他最后一丝犹豫也彻底击碎!是啊,留在京城,面对那些看不见的明枪暗箭,孤立无援,岂非更险?母后看得比他更透彻!
“与其留她在此处,让皇帝你千里之外日夜悬心,分神他顾,不如让她在你身边。"太后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断,“至少,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哀家相信,皇帝你拼死也会护她周全!"她锐利的目光逼视着江尧,“哀家说的,是也不是?”
江尧看着母后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胸口激荡着复杂的情绪。有被点破心思的震动,有被理解的酸涩,更有一种巨大的、沉甸甸的托付感。他重重地、缓慢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是!儿臣必以性命相护!“嗯。"太后微微颔首,似乎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她的目光再次转向元灯欢,语气缓和了几分,却依旧带着严厉的告诫:“宸贵妃,随军非同儿戏。哀家允你同行,非是纵容你任性妄为。你需谨记,你腹中怀的,乃是大周未来的希望!此去南境,一切以龙胎安危为重,不可逞强,不可涉险!若有丝毫差池。”太后的眼神陡然锐利如刀,“哀家唯你是问!”元灯欢心中一块巨石落地,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责任感和暖流。她盈盈下拜,声音带着感激与郑重:“臣妾叩谢太后娘娘恩典!臣妾定当谨记娘娘教诲,万事以皇嗣为重,绝不敢有丝毫懈怠!”
太后不再看她,目光重新落回江尧身上,那眼神重新变得深沉而凝重:“皇帝,你既决意亲征,哀家不再阻拦。京中之事。“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外风雨飘摇的天空,带着一种定海神针般的沉稳,“自有哀家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