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太子,沈泊渊的态度是消极且不情愿的,但如果变成贺庭雪……转变太大了。并非说贺庭雪这个人不好,而是贺庭雪的身份……
沈泊渊默默叹了口气,这可比嫁给太子还要棘手。
同时后面的小半个时辰,因为沈落鸢要嫁贺庭雪的言论,整个饭桌上的氛围都有一些僵硬冷凝。
西属国的厨娘做的每一道菜都是鲜香且美味的,不同于京中素来清淡精致、且吃不饱的吃法,这些新烹饪出来的菜肴色香味俱全。
然而除了沈落鸢舒心开怀,一一品尝过每一道菜,其他人都味同嚼蜡。
尤其知晓这厨娘是贺庭雪带来的——
沈泊渊和沈羡青更是看着一桌子菜都不顺眼。
贺庭雪入了女儿/妹妹的心也就罢了,怎么他身边随便跟来的一个厨娘也能这么轻易就掌控女儿/妹妹的口味。
平时沈落鸢一餐用的量已然不算少,可今日竟然还多了半成,沈落鸢还在小口小口抿着汤,像一只吃饱宴足的猫儿,圆滚滚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从每一道菜面上划过,恋恋不舍。
最终,还是沈羡书没忍住,自己为自己夹了一块妹妹吃的最多的醋溜条儿:“鸢鸢,贺庭雪是何许人也?”
沈落鸢脾胃连带着全身都暖融融的,她懒懒散散地眯起了眼睛,像一只狡黠的小兽,在凶猛亲兽的陪伴下,松弛到了极点:“一个长得不错的人。”
“长得不错?”
沈羡书以为自己听错了:“只因为对方的容貌尚佳,鸢鸢就决定嫁给他?”他觉得这个缘由有些荒唐。
“那倒也不全是……”
那就好,沈羡书松了口气。
沈落鸢却话音一转,突然强调:“但他的确长得尤其出众,不是尚佳,而是,冠绝!”
沈羡书:“……”
所以这就个不知从哪个穷乡僻壤来的男狐媚子,短短时间就勾了妹妹的心?
沈落鸢饮尽最后一口汤,放下汤盏候,突然绽放一个明媚的笑脸:“对了,父亲、大哥、二哥,我有一件分外重要的私密事情要同你们说。”
她还是决定要坦白。
于是,一家四口相聚的地点从食厅转成了沈泊渊的书房,并且关闭了所有门窗,就连各自随身照顾的小厮丫鬟,也都被遣散到书房庭院的月亮门外守着。
已经月上柳梢头,沈府寂然,幽深的书房燃起几支摇晃的烛火,但等所有人无声落座,风也静止。
气氛凝滞到了极点。
沈家三汉心里踌躇,今天鸢鸢带给他们的惊讶已经够多了,他们现下不知道鸢鸢还要说些什么,但他们的心中隐隐浮现一个念头,接下来鸢鸢要说的话一定是比嫁给贺庭雪更重要的事情。
沈落鸢给父亲和哥哥们倒好了茶,等她乖巧坐在木椅上,她舔了舔干涩的唇角,想说的话居然有些卡顿。
明明下决定时是干脆利落的。
但等事到临头,她又有些恍惚犹豫。
真的要说吗?说完以后她的父亲和哥哥们会把会不会认为她撞邪了?
世间岂会有起死回生之法,甚至还会流转时间,停落在一切尚未走向糟糕的时候?
但她沉沉地呼吸了几番,在一老两少的灼灼目光注视下,她蓦然睁开清凌凌的浅茶色瞳眸,屏息凝神:“父亲,大哥,二哥,其实我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沈泊渊:“?”
沈羡青:“?”
沈羡书:“?”
三人只觉荒谬万分,他们的女儿/妹妹一直就在眼皮子,怎么会是死过一回的人?!
可是沈落鸢的神色太过镇定,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戏谑神色,甚至她的拳头紧紧攥着,正牢牢搁置在曲折着的膝盖之上。
这是她藏匿紧张时才会有的表现。
作为她的家里人怎会不知,也只有沈落鸢自己不知道她这些小动作罢了。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