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爷爷在休息室,我带您过去。”沈修齐收了神色,跟着许砚祺往休息室去。一路走到休息室,他也将今夜之事听了个大概。胡向荣突发脑溢血入院,情况危急,随时有生命危险,目前正在接受手术。沈君正重义,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往医院赶,正巧是家宴,家中成员都在,沈修齐再一来,真就像是亲家一家都到了。沈凝光见他进门,待他招呼过后,将他拉到了走廊尽头的窗边。夜风拂来合欢淡淡的清甜,沈凝光面露忧色,问他:“若是胡向荣情况不好,留下遗愿要你和胡旋结婚,你该如何?今宵又要怎么办?”她往休息室瞧了一眼:“这二者之间,爷爷必然不肯你娶今宵。”窗外的合欢花在微风中轻颤,他目光落得很远,问沈凝光:“我的人生,一定要受人掌控吗?”
他收回视线看沈凝光,语调平缓:“在与今宵有关的事情上,我绝不退让,不管他是胡向荣还是谁。说句不好听的,胡家的下坡路越走越远,胡向荣再一走,他们更奈何不了我分毫。爷爷年纪大了,已经不管事很多年了,未来沈家究竞是听谁的,大家心里都有数。”
他将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好像并非是在谈什么权力,只是说一场寻常天气。他用自由换来此刻的话语权,不是为了处处被人掣肘。倘若他走到今天连自己爱的人都拥有不了,那他费尽心机稳住沈家的现在地位又有什么意义?
沈凝光听了这话反倒是笑:“那我就放心了。”她没有说出口的是:这么多年,总算是见到你为自己活一回了。“她还好吗?”
沈凝光问今宵。
沈修齐眉心稍稍一收,直言:“不太好,你若有空,带她出去逛逛。她每天和我在一起,恐怕也嫌乏味。”
沈凝光淡淡挑眉,倒是少见沈三爷这般束手无策,她了然道:“我会尽快安排。”
临近午夜,沈修齐还未归家。
今宵从画室走出来,听见厨房还有响动,便放下水杯走过去看。雷伯正在备菜,她站在岛台边,问雷伯:“这么晚了还要弄消夜吗?”雷伯顺口回答:“湛兮没吃东西,让我给备点儿。”“没吃东西?"今宵疑惑,“他不是回去陪爷爷奶奶吃饭了吗?”话说到这里雷伯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回答得太快,这时候再想否认又太刻意,他便答:“是胡旋爷爷,突发脑溢血进了医院,湛兮和家中二老都过去探望了。”
“这样啊。“今宵弯了弯唇,“那您先忙,我上去了。”话说完,她转了身,心里却像是屏了口气,怎么都散不掉。她回到房间,脱了衣服往浴室洗漱。
水柱温热,不断冲刷她的皮肤,她好像感知到一点情绪波动,是尖锐而刺痛的。
不知为何,她从这样的情绪波动里预见了不久后可能会迎来结束。她为自己此刻的心态变化而惊讶,明明在两个月以前,她还无比笃定她和沈修齐会有以后,而到今日,她的世界只剩下了无边际的黑暗。她想,若是此时结束,她应该不会太难过,毕竞,她的人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她恍惚听见有脚步声走进房间,这种时候,不会有别人,她下意识呢喃:“湛兮。”
沈修齐脚步微顿一瞬,听清是在叫他,他又赶紧上前,坐到床边去回应。入了夏,家里换了更薄的被子,可这时候盖在今宵身上,仍不见多少起伏,她太瘦了。
他在被子里握住了她的手,她并未有过多的反应,只眉心微蹙,而后像是半梦半醒地呓语:“我们还会在一起吗?”该是怎样的惶恐,才会让她在睡梦中发出这样的疑问?沈修齐忽然浑身僵滞,身体关节像是上了层锈,移不得,动不了。她的声音恍若一片毫无重量的翠叶落进水中,除了激荡起他心中的涟漪,再无响动。
大抵在她的认知里,她便如这飘摇的花草一般,风往哪边吹,她就往哪边落。哪怕他为她圈出了一片只供她生长的花园也不够,她不敢在他的土地上扎根,因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