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了还让家里人管着我睡哪儿,是不是太窝囊?”
今宵一想,好像也有点道理。
便不再多问。
与他走来这一路颇为不易,日子过得顺风顺水,反倒让她生出几分不该有的不安。
好像是有什么事情正在酝酿,但她不知道,总觉得胡家坚持了这么久,如果就这么放弃了是不是太轻易了点?
她想到这里忽然笑出来,笑自己果然是过不得好日子,好不容易才安稳一点,竞然就生出这样的想法。
有点离谱。
四月下旬,沈修齐出了趟差,是去沈泊真的基地检验二期工程,另要前往南城参加一个经济论坛,差不多要走十天。好长时间没和沈修齐分开过,今宵有些不适应,晚上便难以避免地出现了一点入睡困难的症状。
不知道他是否在应酬,她便起了床去画室完成她的那幅《情绪》。他说他喜欢,她便想画好送给他。
画布中间的黑色,被她修修补补画成了一个小方块。她不确定他丢失的,和他找回来的小方块究竞是代表什么,她只知道这个“小方块”对他很重要,那她便画上一幅,用最直白的方式去完整他的躯体。临到午夜,她接到沈修齐的电话。
她那时刚躺上床,听见他分外低哑的嗓音,便知他肯定是喝了酒。电话那头语调慵懒,问她怎么一晚上都不查他的岗。她没忍住笑,声音甜甜地回:“那肯定是因为相信你啊,如果两个人相处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还谈什么地久天长?”沈先生表示她说得很有道理,但又很羡慕别人有老婆查岗。能说出羡慕这个词,必然是因为有过对比,心里有落差才会羡慕。她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
她以为沈修齐会很忙,而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需要随时随地与他保持联系,她便习惯性把自己放在一个被动的位置上,等着他不忙了,再来联系她。没想到他也在等。
她趴在枕头上笑:“你这么希望我管着你吗?我以为你们男人都更爱自由一点。”
电话那头也在笑,只是那笑声听起来,更显无奈。过去这些年,没人敢往鹰爪上套链子,如今他自己给自己套牢了,牵的人却有些心不在焉。
“嗯。"他沉沉地应,“你多管我一点。”今宵听着这话,忽然心间一沉。
她想到了那张覆背纸,想到了他母亲在覆背纸上写下的那句话。她一开口,骤感喉头哽塞,却仍是磕磕绊绊地说:“我上次,上次修复你妈妈的绢画时j.……….
她换成了侧躺的姿势,一句话因这动作断掉了一瞬,没想到沈修齐直接将话接了过去,问她:“是看到我妈妈写的那句话了是吗?”今宵一愣:“你,你都知道?”
“嗯,我都知道。”
他的声音听来疲累,在此刻,今宵突然感受到距离带来的无措。她想拥抱他,却毫无办法。
他在电话那头静静地说:“那不是覆背纸,只是一张普通的纸,是我把它贴到了绢画的后面。”
“为什么??“今宵脱口而出。
他说:“因为我生下来就是没有自由的。”父母不是因为相爱才结合,他也不是所谓爱情的结晶。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被赋予了兴盛家族的使命,他所处的位置,让他过早洞悉这个世界的运转法则,与所谓自由背道而驰。甚至于,他在母亲身上看到了自由背后的毁灭性。一个人可以为了追求自由放弃生命,多可怕。那天,那张纸就放在浴室的台面上,母亲穿戴整齐,安静地躺在浴缸里,龙头还往下流着洁净的水,一股一股,带走母亲身体的血液。他跪倒在浴缸边,声声竭力,却无论如何都唤不回他最爱的人。自由带走了他的母亲,也毁掉了他的认知。他痛恨自由,所以将那张纸贴到了绢画的背后,不愿看到,也不想想起。他不需要自由,他会戴着沉重的枷锁走向权力的顶峰,向母亲证明,她的选择是错的,真正的自由,是要靠舍弃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