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语:“因为我感觉你好像有点不高兴,是我冒犯到你了吗?”
未着寸缕就招一个男人进浴室帮她穿衣服,这事儿太唐突。覆在眼前的浴巾忽地展开,她感受到光亮,撩起了湿润的眼睫看他。浴室灯周围还缠绕着轻薄水汽,灯下的人背对着暖光,发如金丝,眸若寂夜。
他不笑的时候,眼底总隐隐透着股凌厉,叫人不敢轻易靠近,连开口说句话都要斟酌三分,怕得罪了他。
但此时他离她很近,半弓着腰,还用双手捧着她的脸与她对视,恍惚间,他眼中的凌厉像是转成了雾霭流岚,她甚至能感受到他们的气息正在交缠。一开口,他低沉的嗓音里带了点哑:“倘若站在门外的人不是我,你还会唤他进来吗?”
今宵头晕得厉害,有些撑不住沉重的眼皮,但还是半阖下眸子轻轻点了头。他便道:“那就没有该与不该,冒不冒犯。”今宵闻言,又硬撑着对上他视线,没由来的,她感受到一种极为隐秘的入侵,就像她本无意沾染他气息,却又被他气息紧紧包围那样,一切悄无声息。他说:“今宵,我从未在意过你刚才是否裸.体,你生病了,需要人帮忙,而我恰好在你身边,那你就可以尽情向我求助,我会尽我所能照顾好你,确保你的安全。知道吗?”
今宵原本懵懵的,可他这番话像是用刀镌刻在了她心上,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或许是她人生中最狼狈的一个夜晚,浑身湿透,赤身裸.体,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情绪随一场秋雨宣泄,她的狼狈、无助、恐惧、孤独、迷茫,毫无保留地摊在了这个男人眼前。
他像雨夜里那盏孤零零的路灯,陪她淋雨,给她光明,也供她倚靠,可她知道,这一回,她不可以再靠上去了。
她敛眸掩饰住情绪,待到心绪平息,才又一次仰脸迎上他眼光。他已经换上了她的衣服,柔软衣料包裹着他身体,隐隐得见他胸膛的轮廓,她当初不过是随意挑的尺码,此刻穿在他身上竞然刚刚好。心里有根弦被轻轻拨动,她小声喊了他的名字:“湛兮,"弯了弯唇角说,“你穿我的衣服,很好看。”
窗外的雨好像小了,浴室跟着变安静,今宵从他瞳中看见了自己。她有继续探知他情绪的欲望,可眼前突然一黑,沈修齐只用指节一拨,又用浴巾盖住了她双眼。
她的颈后横过来一只手,温柔将湿发从她浴袍撩出,她的发尾还湿润着,缓慢从她脊背滑过,引她阵阵战栗。
她应激往前挺腰,顺势落进一个温暖怀抱。耳畔跟着迎来他灼热的气息,他嗓音沉得像浸过烈酒。“别这么看我,今宵。”
“不然.……”
“你会后悔今夜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