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大人虽这么说,但是却迟迟未举起酒杯,今天这场筵席,丞相大人最开始心情甚好,对所有人都和和气气的,眼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宋瑶沈竹二人怕是哪里得罪了丞相大人。“那便好,草民告退。“宋瑶笑了笑,未曾在意,又回到了座位上,安抚似的朝沈竹笑了笑,示意不必在意。
郑大人方才一直紧张地盯着宋瑶,生怕她说出什么惹丞相大人不快的话。等宋瑶说完,郑大人心想,完蛋了。
现场的氛围着实有些尴尬,郑大人不得不出来打圆场,“无事,无事,大家接着吃吃喝喝,吃吃喝喝。”
“丞相哥哥……
席中孩童不知氛围古怪,拿着方才父亲给他编织的花环,挣脱父亲的怀抱,跌跌撞撞地朝首座跑去,孩子的父亲未曾料到,着急忙慌的想去拦住孩子。梳着双髻的孩童抱着花环,已经跑到了陆润之身边,却被脚下的台阶绊了一下,直直地朝前栽去,他闭上眼睛,等待疼痛的到来,却落入另一个微冷的怀抱。
一睁眼,便看到了丞相大人,孩童开心地笑起来,在陆润之怀中,高高地举起花环,甜甜道:“丞相哥哥,小宝送给你的花环。”陆润之此时眼中柔和许多,微微弯腰,那孩童弯起眼睛,笨拙地,小心翼翼地将花环戴到了他头上。
“丞相哥哥真好看!"孩童拍手,欢呼道。陆润之抬手,拿走他头上沾的树叶,温和地笑道:“谢谢小宝,我很喜欢。”
如今言笑晏晏,言语温和,动作温柔的丞相大人,与方才冷着脸的青年,判若两人。
这幅画面落入其他人眼中。
这才是他们爱民如子的丞相大人啊,方才肯定是宋瑶和沈竹哪里得罪了丞相大人,所以丞相大人才如此失态。
宋瑶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沈竹小声嘀咕,“宋姐姐,我们哪里得罪了丞相大人”宋瑶睨了他一眼,“慎言。”
席间又恢复了欢乐的气氛,方才的小插曲一揭而过。丞相大人又恢复最初待人温和的模样,来者不拒。郑大人瞧着丞相大人这一杯接着一杯酒,不免有些忧心,这丞相大人倒是给足了面子,往年回京述职,晚宴间,他都不曾饮酒,圣上都未曾勉强。筵席在人声渐散、杯盘狼藉中结束,宾客们三三两两告辞离去。沈竹最后还是喝醉了,等宾客都散去,他还未清醒,宋瑶等了他一会儿,不见他醒,便摇了摇他,“沈竹,醒醒,回去了。”沈竹:“别吵,我要睡觉……
宋瑶无奈,只得叫了仆人,一起把沈竹扶上马车,还好他喝醉后,也不吵不闹,倒是听话。
将沈竹送到马车上,宋瑶再向郑大人告辞,却叫住。郑大人欲言又止。
宋瑶笑道:“郑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郑大人与宋瑶相交多年,已是十分清楚她的脾性,宋瑶聪慧,心思剔透,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样的人岂会不知丞相大人的用意,连她一个知情人都看得出来,于是语重心长,劝道:“宋老板,您又何必对丞相大人如此?”早在郑大人蓄意接近她时,宋瑶便知郑大人是何用意,只是没有揭穿罢了。“在其位,谋其职。郑大人,你们有你们的路要走,我有我的责任要承担。"宋瑶看着郑大人的眼睛,一如既往地笑着,说出来的话却很无情,“既相识一场,便不必再相逢。宋某认为如此,不知郑大人觉得呢?”郑大人一愣,被问的哑口无言。
宋瑶说罢,便转身离去。
郑大人望着宋瑶的背影,方才明白,从始至终,宋瑶都无比清醒。路过溪畔,宋瑶顺着小路,朝路边马车走去,忽地停下脚步。日暮西沉,方才筵席间,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拦住了她的路,眼神沉沉,却不似席间清明。
“宋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