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了新的律令,要将盐业纳入官营,引起轩然大波,盐商纷纷叫苦不迭,若是纳入官营,她们哪里还有如今的权利和地位,就变成了给官员打工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且盐商一向猖狂惯了,不知暗地里给官员送了多少银子,如此让这些银子落入贪官污吏的口袋中,倒不如缴入国库,其他行业的商人倒是乐见其成。
宋瑶得知此事,心里了然,小陆大人还是采纳了她的建议。桑卿彦好奇宋瑶是如何在短短时间内做得风生水起,便邀了她茶楼一叙。宋瑶喝水不忘挖井人,欣然应允。
她习惯性地来到了他们经常见面的茶楼,比起以往的热闹,此时的茶楼分外冷清,门口贴着茶楼转让的告示,店内的小二在柜台前百无聊赖地玩着抹布,说书先生早就不在了,唯有屏风后面的袅袅琴音,带着意思丝丝哀愁和幽怨。偌大的茶楼,短短时日,竞如此空荡。
宋瑶揭下茶楼转让的告示,走进茶楼,问店小二,“你们茶楼为何要转让?”
小二姐叹道:“老板的夫郎病逝,唯一的女儿在京城犯了事,老板不得不变卖茶楼,上京救女儿。”
宋瑶眼珠子转了一下,手指敲了敲桌面,“去将你们老板叫过来。”小二姐眼前一亮,“歙,宋老板,我这就去。”茶楼的老板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佝偻着脊背,眼神灰暗,鬓角生了白发,仿佛短短时间,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宋瑶递出告示,“老板可是要转让茶楼?”在与茶楼交谈的过程中,宋瑶发现老板可能真的是急用钱,以茶楼的地段和名气,开出的价格真是白菜价了。
宋瑶本身喜欢这家茶楼,也来习惯了,价格合适,于是爽快地花五千两白银买了下来,当日成交,拿到了地契。
茶楼的老板千恩万谢,差点给宋瑶跪下了,“感谢宋老板大恩,最后,老夫还有一个请求。”
宋瑶:“钱老板请讲。”
不知什么时候起,屏风后面的琴音停了。
钱老板去屏风后面,将那弹琴的少年带了出来。那少年抱着古琴,素纱遮面,只留一双清丽的眼睛在外,眉宇间弥散着淡淡的忧愁,身形清瘦如修竹,腰肢极软,走起路来,身段极好,脚步像踏在云上钱老板将人带到宋瑶面前,拱手作揖,她身后的少年也跟着微微附身,“宋老板,这是我恩人家的公子,名唤沈竹,如今我要前往京城,自身难保,实在无法带着他,恳请您将他留在茶楼,稍加照拂,给他一口饭吃,莫让他流落风尘。他的琴弹得极好,客人们十分喜欢。”宋瑶的视线落在沈竹身上。
钱老板将沈竹拉到前面来。
沈竹看了一眼宋瑶,抱着古琴,微微俯身,声线清澈,有些软,“见过宋老板。”
他方才的眼神很平静,既没有乞求,也没有担忧,仿佛已经习惯了,无被怎么样安排,怎么样的结果他都接受,倒是带着一丝认命。宋瑶问他,“我按月付你工钱,你是否愿意继续留在茶楼弹琴?”沈竹低眉顺眼,回答:“奴愿意,多谢宋老板。”等宋瑶安排好一切,才想起来与桑卿彦的邀约,忙赶过去。这下糟了,免不得被桑老板一顿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