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哥哥,你刚见过的,他刚回国,没司机。刚喝酒了不能开车,搭我们车回去。”如果是那样,随便安排一个司机送他就好。许嘉遇品出一些别的意味,但压下了情绪,只是淡淡地"嗯"了声,并没有打招呼。陆邵泽显然也并不想理他,脸色有些不太好,大概也是没有想到许嘉遇会一起,叫了声:“峥峥。”
他刚刚都看到了,虽然看不清,但那种氛围,很难猜不出他们在做什么。他觉得明初简直在胡闹。
太荒唐了。
“邵泽哥,在美国待得还适应吗?"明初却似乎没看出他的不悦,姿态松散地靠在那里,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一只手还搭在许嘉遇的手臂上。陆邵泽强撑着精神回答:“也没什么适应不适应的,一个人在外面,总归没有在家里舒服。”
“谈个恋爱嘛,就乐不思蜀了。"明初笑意浅浅,开玩笑的语气。“没兴趣,不如读书有意思。"陆邵泽语气有点生硬,对这个提议感到冒犯。刚刚餐桌上,两家长辈还在讲他们般配,明初没应承,但也没拒绝,他都差点以为她是愿意的。
明初笑了声,不置可否,半响又说:“你住哪里?让司机先送你过去。陆邵泽报了个地址。很快又调整好心情,语气温和地说,“我以为你会来找我,结果盼来盼去盼了个空。你个小骗子,我刚出国的时候,你还说想我,原来是谁我呢。”
明初笑起来:“想啊,那会儿是想的。不过客套话你也信,哥,一把年纪了情商堪忧。咱俩也玩不到一块儿去啊,你跟我爸似的,我看见你都不自觉绷着皮。”
依旧是开玩笑的语气,陆邵泽却听明白了,这是划清界限的意思。他装作没听懂。
“我还不知道你,爱玩爱新鲜,但腻了还不是要来找我陪你做点无聊的事。新鲜感都是暂时的,能让你安心的才是长久的,峥峥,长大了,是该收收心了。来美国吧,读完本科再读个MBA,你爸爸不是一直这么希望吗?"说完又补充一句,“你妈妈知道的话,也会很高兴的。”许嘉遇从上车就处在一种没来由的烦躁里,那种看着她和别人熟稔交谈的感觉十分不美妙,好像他是个局外人。
而这个人似乎还在意有所指地表达他是尝一口就该扔掉的“新鲜”。贱男人。
明初笑出声:“哥,我亲爸都管不到,你就算了。”她的声音倏忽冷下来,含着几分警告意味,“最烦别人插手我的事。”陆邵泽表情有点绷不住,他的公寓很快到了,司机停的地方不能长久停车,他也不想当着许嘉遇的面多说什么,于是直接下了车。车门打开,明初长腿跨下来,扶着车门淡淡看他一眼:“我送你进去。”陆邵泽愤怒的情绪才缓和了一些,放慢脚步,和她肩并肩走着,想起两个人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又生出些信心,突然话头指向许嘉遇,试探说:“车上是许家那个吧?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明初不想跟别人聊许嘉遇,她这个人小气,好玩的东西一向不喜欢分享,别人多看两眼都不行,闻言扯了下唇角,带上些积压的不悦:“你俩刚刚聊了那么久,我以为你很清楚他是谁。”
“随便聊聊。"陆邵泽笑得有点牵强,“你倒是耳听八方。”明初点头:“我的人,掉一根头发我都要知道,你不是知道我吗?”固执己见,霸道,蛮横,陆邵泽曾经仗着虚长她两岁,端着哥哥的架子,指责过她不该在她母亲的葬礼上玩消失,当时明初说什么来着?她冷着脸说:“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教训我。”那眼神冷漠到,好像从前一句一句叫他哥哥,哄着他让他陪她玩的人是假的。
为此陆邵泽哄了半个月道歉了半个月,再三表明自己没有要教训她的意思,只是担心她,明初才愿意搭理他,但也没以前那么热络了。也是从那时候知道,这个人无论表面看起来多温和多好说话,哄人高兴的时候多耐心,看起来多么情深义重,骨子里就是个和她爸一样凉薄冷血翻脸无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