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没睡好出现幻觉了。他的目光缓缓凝滞在空气,整个人如木乃伊一般石化了。
直到谢盛谨不满于他的走神,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
“你怎么不说话?”
邵满冷不丁地一激灵。
他第一反应是谢盛谨被鬼上身了这个时候自己急需远离,但是他的步子好像粘在地上黏住了胶水一般怎么都动不了。
我不对劲……她不对劲……我不对劲……她不对劲……
随着衣角再次被晃了晃,邵满如梦初醒。
他艰难地一吞唾沫,“嗯,呃,我说话呀,这不正在说吗?”
他被劈得神志不清的脑子艰难地运作起来,“chengchen?”
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读音,突然觉得有点耳熟。
“成沉?程辰?陈尘?”
邵满组了好几个词,但都没再出现刚刚那抹仿佛昙花一现般的灵感。
“先记住吧,”他嘟囔着,“等会儿再说。”
这个时候脑子再有问题的人也应该反应过来了,谢盛谨的状态明显不对,但一时半会儿显然无法恢复。
邵满并非对生物药理一窍不通,照顾天生罹患罕见基因病的邵安多年,他找过所有能看懂的书籍进行自学,水平在普通人里绝对算得上一流。但他终究不是专业人才,面对这种诡异病状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正当邵满手足无措时,谢盛谨突然睁开了双眼。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她通红的眼睛里滚出,但这时候邵满却没觉得她在哭。
谢盛谨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是苍白而没有生气的样子,但是邵满却莫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即使刚刚汗水沾湿睫毛都比现在的泪如雨下更具脆弱感,邵满觉得此时的谢盛谨像在跟药物抢夺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她的自我意识在苏醒在争夺,而眼泪是战斗的附属品——她可能只是因为应激等生理反应流下了泪水,而不是脆弱和难过的象征。
邵满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直觉。但他觉得抓住自己衣角的手要离开了。
果不其然。
几秒后,谢盛谨浓如鸦羽的眼睫轻轻一扑闪。
她润泽如墨的眼珠经过了泪水的洗礼,仿佛被清水泼过的珍珠。
“邵哥。”她轻轻喊道。
啊,邵满想,这是醒了。
“我刚才不太清醒,给你添麻烦了。”她语速挺慢,似乎还在恢复,“不好意思。”
邵满问:“你前不久才给我说过相似的话,你记得吗?”
谢盛谨抬眼无辜地望着他。
邵满步步紧逼,“不记得了?”
“当然记得。”谢盛谨眨眨眼,意有所指,“与邵哥相处的每一段时间我都反复回味记忆犹新。”
邵满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他眯了眯眼,“是吗?那我们之前说了什么来着?”
他有意说得模糊不清,像出了一道明知学生答不出的题目。
但谢盛谨作弊般地给出了标准答案:“别跟你太客气。”
“我说过的,”她偏了偏脑袋,“邵哥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牢记于心。”
邵满被反将一军。
他的笑容一收,沉沉问道:“所以?”
“对不起邵哥。”
“嗯?”邵满眯了眯眼。
“我错了。”谢盛谨笑起来,“是我的问题,保证不会再犯。但我还是未成年,邵哥你得允许我犯错,是吧?”
邵满无言以对。
他敏锐地察觉到谢盛谨有些不一样了,她之前可是很顾忌“未成年”这个话题,老担心邵满看轻她。但现在这种顾虑骤然消失了。
邵满想不清楚这种变化的来源干脆就不想,他被倒打一耙的郁闷来得快消失得也快,“行。你知道就好。”
“怎么突然主动说自己是未成年了?”邵满久跪起身,差点没站稳,“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