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夜褪去,东方已然露出鱼肚白,金乌显现出半个轮廓。
美人点了点头,笑靥灿烂地点评道:“亮光很好,大人也,很好呢。”
宛若许久没说过话一般,美人声线沙哑低沉,说出的话也是自成一家,颠三倒四的模样。
沉默片刻,那按在肩上的手忽然一动,卫阿宁瞬间警惕。
弹指间,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拔出背后乌剑,猛地挡住那只手。
乌剑与柔荑相撞的瞬间,碰撞出青色剑光,猎猎狂风携带着赤金火星横削掉树冠上的绿叶。
“滴答,滴答,滴答——”
棕色树干被潺潺鲜血染红。
一股难以形容,类似于土壤被腐蚀的味道传来。
迅速以袖掩面,卫阿宁往后退了些距离。
那只白皙细嫩的掌心赫然是一道深可见骨的豁口。
美人歪了歪头,盯着那只流血的手看了许久,似乎很是意外有人能挡下这一击。
原本无甚表情的脸上忽而咧开一抹夸张笑容。
美人眸光微转,十分平静地看着她道:“不受,我的惑术,大人好厉害,做我的,对手吧。”
话音刚落,那乌剑造成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只有点点飞溅在胸口处的血迹证明,这位来历不明的美人确实受过伤。
卫阿宁握剑的手微颤,心跳得更快。
伤口……竟能一瞬之际愈合?
即便是修炼得最炉火纯青的草木妖,愈合速度也不可能这般快。
这个长得雌雄莫辨的美人,究竟是什么来路的妖?
“别动。”
寂静中,响起一道清清亮亮的声音。
语调漫不经心,懒散得似乎并不将眼前不知底细的美人放在眼中。
雪亮刀光在空中划出优美弧线,伴随着一阵极为凌冽的气势。
卫阿宁再眨眼时,那泛着冷光的刀锋已然贯穿对面美人的心脏。
所有刀光剑影的变化皆发生在这一瞬,让人无从反应。
那位美人低头望向胸前空洞的心腔,“我,我不想……”
美人话未说完,下一秒,整个身体都随着刀口往周边溃败成片片黑烟,消散在空中。
死,死了?
还是金蝉脱壳,逃走了?
卫阿宁万分惊愕,愣在原地,一时没回过神。
“冒犯了,阿宁姑娘。”
有人单手搂住她的腰,自树冠上轻巧落地。
下落的速度极快,风声猎猎,乌发随风上扬,带着几缕发梢扫过脸颊。
风停了。
她脚踩上土地时,圈在腰间力度适时散去。
卫阿宁神色还有些呆滞,眼前的景象似乎还停留在方才的那一块块黑烟当中。
恍若所有事情都在瞬息之间。
所以……
刚刚发生了什么?
卫阿宁下意识朝那道颀长的身影望去。
少年郎姿态翩然,一圈细红束带箍得腰身格外挺拔。
他执刀的表情有些纠结,黑刀被随意往后甩了甩,仿佛刀刃在方才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般。
“宁宁?是你?”
脸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卫阿宁才慢慢回神,稍显涣散的眼瞳忽然有了焦点,“师姐?”
看到她没事,薛青怜松了一口气,收剑入鞘,“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于自家师妹的到来,她显然是有些诧异,“我记得无正当理由的话,剑宗是不允许外出的,更何况今日还是授业的日子,并非休息时间……”
卫阿宁适时装傻,十分无辜道:“师姐你在说什么啊,我瞎了听不见。”
对她这套和稀泥的方式,薛青怜显然是早有准备,直接伸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少贫嘴,老老实实交代。”
卫阿宁捂着脑门,假装吃痛道:“我就要青怜师姐教我,其他人都不要嘛,好师姐,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