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了返程的马车。
回到天启阁,早有人在这里等她,是公孙衍。
“犀首。”楚越郑重向公孙衍行礼。
对于这位救命恩人,她十分尊敬。
“楚越不必多礼。”公孙衍微微颔首,“我是来向你辞行的,不日,我就要向君上请辞,离开秦国了。”
楚越愣了一瞬,“大良造要走。”
“是。秦君已经任命了张仪为客卿,托他以邦交之事,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对于天下,我与张子,有不同见解,秦君既用张子,我便只能离去。”
张仪入秦的消息,楚越也有所耳闻,一山不容二虎,两位名士都意在相国之位,注定不能共存。
公孙衍任大良造之后,带着秦国节节胜利,是秦相的不二人选,但,张仪的出现改变了现状。
他带来了更好的国策,嬴驷也显然对张仪更感兴趣,任命他为客卿,于是公孙衍成了被辜负的大臣。
君不重用,臣便要离开。
“先生准备去哪一国?”楚越问道。
“回魏国。”
楚越一时语塞。
好大的胆子,刚帮秦国大败魏国,斩首八万魏军,俘虏了魏国老将,现在居然还敢回魏国去?
也不怕被魏国人吃了。
“先生珍重。”楚越站起身,肃拜公孙衍,“多谢先生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公孙衍扶起楚越,“世道艰难,司巫珍重。”
张仪和公孙衍的矛盾集中在对魏国。
一个要打,一个建议和。
公孙衍魏人身份,让他的主和政策陷入是否一心为秦的争论,于是相国之位与他更是无缘,他决定离开,秦君再三挽留,公孙衍却执意要走。
战国这些名士,没有不想当丞相的。
董事长有血继限制,CEO是他们能够到的最高位置。
公孙衍一走,秦国俨然成了张仪的主场。
嬴驷派遣嬴华与张仪一道领兵,讨伐魏国。
魏国地刚割,亲刚和,本以为能暂时喘息,谁料秦兵又压境。
嬴华才从义渠战场下来,又马不停蹄去攻打魏国,楚越想,嬴驷或许是信了她的鬼话。
这还不够。
“我也要去。”楚越向嬴驷主动请缨。
国家大事在祀与戎,先秦时代,军祭贯穿整个战争的始末,出征要祭,路过山川要祭,战前要祈求胜利,战后要招魂,安抚亡灵。
故而军队中有专职巫祝,跟随大军作战,军队中,也不乏女性身影,商君曾编壮女为军,为三军之一,孟尝君也曾将夫人们编在队列之中。
作为嬴驷请来的专业技术人才,楚越不想吃白饭。
公孙衍这种人才都有被优化的一天,她也要居安思危。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君待我以国士,愿为君上解忧。”楚越请求道。
嬴驷看她的眼神很复杂,惊讶混着担忧,良久,他才道:“你年纪还小,若真要回报,时日还长。”
“君上不以臣年幼,委臣官职,臣自然要为君上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待在王宫之中,不见山川,不见天地,如何能见未来。”楚越锲而不舍。
“罢了,你去吧。”
战鼓催催,刀兵的肃杀隐藏在春日清晨微凉的日光里,站在高台上俯瞰大地,台下旷野千里,黄土苍凉,这是秦魏两军即将厮杀的战场。
巫、祝在台上跳动夸张的舞蹈,他们用这种古老的军祭传统在向上天祈求战争的胜利。
战争,是为了掠夺,而死亡与失去,是掠夺的代价。
祭祀结束,楚越就跟着祝官回到了大营。
虽然嬴华并不相信楚越,但还是问她:“你觉得谁会赢?”
楚越笃定道:“秦国。”
嬴华笑了下,忽然看向楚越,问道:“神为什么眷顾世人?神又为什么只眷顾秦人?不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