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掩面哭泣,崔湄垂眸不语。
嬷嬷语气缓和了些:“崔湄,你素来不生事,是个老实孩子,从小到大,主家好吃好喝养着你们,教你们琴棋书画,养的跟大家小姐似的,从没在外面吃过苦,那公子没要你,是你命不好,你就得认,不过十几年,没了姿色,主家也就把你们放出去了,忍一忍吧。”
嬷嬷苦口婆心的劝说,好似真心的为她好似的。
崔湄早就有准备,要说难受也早就难受过去了,她点点头:“嬷嬷,我喝的,不叫您危难。”
她接过碗,一股浓重的药味,这红花汤,喝了,大概以后就生育艰难,可就像嬷嬷说的,她没倚仗,不顺从,哪能有活路呢。
强忍一口气,准备就此吞咽下去,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打翻了这碗汤。
碗摔下去,啪的一声碎了,汤撒了一地。
嬷嬷刚要发作,看到来人,就堆起了笑:“刘管事,您怎么来了?”
淡淡看了她一眼:“老爷对崔湄的吩咐还没下来,你就私自给她喝红花汤?”
嬷嬷不明所以:“这崔湄都回来了,不是说那萧公子没瞧上她,奴自是按照规矩给了红花汤。”
管事摇头:“萧公子并没有说不要,反而很是上心,只是他近日有事,崔湄还要在这住上一段时间,如今她已是萧公子的人,咱们只是代为照顾,你私自给喝红花汤,小心惹祸上身。”
静娘一喜,崔湄却并无高兴之意,很是平淡。
“诶呀呀,那可是大喜事。”
“萧公子是咱们老爷的贵客,他交代的事,咱们自然要办到,崔湄以后便不住这院子,将漪澜水榭拨出来,给她住,也方便萧公子来看她,拨两个丫鬟伺候她,一应开销,自然有萧公子负责。”
嬷嬷一愣,静娘更是惊喜。
崔湄眨眨眼睛,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似的,她这是,被那位萧公子,给包了?
“管事。”她小声说。
“还有何事?”
“我不需要丫鬟,能不能让静娘姐姐陪我一起走?”
“静娘是主家养的家伎,跟你一样的身份,怎能去服侍你?”
崔湄手心都有点出汗:“我,我跟旁人住不惯,那位萧公子既允许我有丫鬟,我就选一个,静娘姐姐,行吗?”
管事拧紧眉头。
崔湄咬住下唇,心中忐忑不已。
“静娘,如今也二十有五了吧。”
比起院里新鲜的花骨朵一样的姑娘们,日日磋磨,让她看上去显得尤为憔悴。
嬷嬷急忙道:“是,再过一两年,静娘也要出去了。”
管事松了一口气:“罢了,叫静娘跟着一起去吧,左右那萧公子也吩咐了。”
崔湄松了一口气,第一次对昨晚将她翻来翻去,折腾的她想哭的男人,有了些好感。
在全院女子羡慕嫉妒的眼神中,崔湄搬了家。
毕竟就算是整日吹嘘自己要被孙老爷带走的娇杏,也没独居一院的待遇。
漪澜水榭临着湖,陆家是江州有名的大世家,老爷在江州任节度使,是一方大员,养她们这些家伎的宅院自然不是本家,不过这里也够大的了,临湖的水榭居然是个两进两出的小院,还有个露台。
她们的行礼不多,首饰等物虽然能拿着用,可若是被放出去,是一根簪子一对耳环都不能私自留的,若是被贵人看重,陆家愿意做个好人,这些首饰便算是她们的‘嫁妆’。
毕竟她们这些女人,不论是攀附权贵还是笼络下属,枕边风带来的利益可比这些首饰,要贵重多了。
静娘高兴坏了,进了漪澜水榭搂着崔湄哭了起来。
“小湄儿,咱们终于苦尽甘来了。”
“静姐姐,我能做的不多,但是至少把你也带出来,以后你就不必去弹琵琶陪吃酒。”
“这都要感谢那位萧公子,若不是他,你哪有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