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鳌头的年轻宦官,本也是大周皇族的底气所在,竟然是苏相的身外身。
实在令人吃惊。
苏景叹息道:“只可惜,这样的天生地养好苗子,竟然是个残缺之身,无法保留元阳。”
三先生一声冷笑,“你何必在面前惺惺作态,以太阴炼形所炼制的身外身,本就是要断其根。”
“不然,以你的性子,最是追求完美,不会让他现世。”
太阴炼形,是尸解仙的一种,通过死后埋葬于特定之地,让尸体在地下灵气的滋养下,经过岁月变迁后而复活,类似于“尸变成道”。
此话本就是苏景的故意之言。
苏景脸上少有露出开怀笑意,“倒是少有人与我这样说话了。”
“三师兄,你还是这个性子。”
三先生将目光转向窗外。
繁华的治水两岸灯火通明,百姓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你在宫内以一位太阴命格的身外神窃取大齐国运,然后不用自己尸解,然后与九大姓密谋所谓的共分国运,实则只是将你的尸气给了九大姓。”
苏景一笑,“想不到,瞒了九大姓这么多年,师兄只看了一眼便已经瞧破。”
三先生叹息道:“你如此做,不是把大齐的百姓推向了深渊?”
“当年我们四人联手降服先生,不就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到了如今……”
话还未说完!
对面的少年,收回蓄着的笑意,只剩下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
“当时我可没有说是为了天下,只是你们一厢情愿的认为罢了。”
“我从不这样看待这方天下,天圆地方,我们如同一亩良田,或者说是一个蛐蛐盅,自有人俯瞰这亿万众生。”
“就如同我们看着脚下成群结对的蚂蚁窝一样,踩死一只或者用热水烫死一窝蚂蚁谁会在乎?”
“礼仪道德,家国天下,上面的仙人会在乎吗?”
“我们都是这天地的蜉蝣,朝生暮死,终究都是为了自己而活。”
“我苏景只是要去看看上面的风景罢了,有些埋葬在下面的尸骨,本应该如此。”
“当年我拜入先生门下就问过,帝王将相,盖世伟业,贤士书生,千古文章,香车美人,流传后世,英雄气概……”
“我苏景只问一句,可得长生否?”
三先生默然不语。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苏景亦不再多言。
四楼之上,昏暗的灯光下,一片寂静。
群芳宴仍在继续。
每位魁的定场诗都会被送上四楼,供苏景和三先生过目。
二人面前已摆放了七八首诗词。
苏景细细端详,发现其中三首皆出自同一人之手。
“这谢观,倒是有几分才气……”
苏景低声自语,随即提笔写下一个诗题,吩咐下人传给谢观,命他即兴题诗。
三先生也微微侧目,多看了几眼谢观的名字,以及他所做的三首词。
恰在此时!
神隐司与屠魔司的两位都统匆匆登上四楼,恭敬行礼道:“苏相,三先生。”
苏景已恢复成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微微抬眼:“何事?”
两位统领对视一眼,低声道:“苏相,有要事禀报。”
苏景淡淡道:“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两人略一迟疑,瞥了一眼三先生,随后恭敬道:“启禀苏相,据暗探来报,谢家庶子谢观暗中结交三真教,并与三真天师来往甚密……”
苏景脸色不变。
“那就捉拿归案吧,彻查谢家。”
“是,苏相。”
三先生似有沉思后道。
“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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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牧脸色不好。
随着苏诗诗的话语说出,今日他受袁夫人折辱谢观之事,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