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同意,内阁首辅、次辅、群辅,拟票通过,奏请皇帝。
皇帝阅后,发回奏疏曰,十人皆肱股大臣,岂可轻易定罪,下令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会审此事。
十一月五日。
佥都御史海瑞,奏言王汝言案牵涉两淮大弊,请准亲赴两淮详查。
帝赐佥都御史海瑞符牌,巡抚两淮盐政,与大理寺少卿陈栋,彻查王汝言案。
二人当日动身离京。
十一月七日。
在三法司连夜会审胡涍等人三十六个时辰后,十人亲口招供,签字画押,又有锦衣卫于十人府上搜出来往书信,其上多有指斥乘舆、谋划君上之语。
人证物证齐全,三法司以谶纬乱国、暗谋逆叛之罪上呈,请皇帝定夺。
帝以牵连过甚,非明君所为,下内阁再议。
是时,内阁、九卿,铭感皇帝圣德,乃减罪魁为诛三族,从犯八人论死。
同日,兵科给事中蔡汝贤、湖广道御史陈堂、吏科给事中雒遵等人上奏,乞宥胡涍。
言称:人君善政,不一而足,莫大于赏谏臣;疵政亦多,莫大于黜谏臣,胡涍官居御史,绳愆纠谬,乃职分所宜。今一语涉谶,便定谋逆,即行诛戮,恐自今以后,阿言顺旨者多,犯颜触忌者少。
伏乞念狂谬之无他,思壅塞之可畏,或加薄惩,或令复职,则圣德广,大臣之愿也。
吏部侍郎申时行附奏,为十人求请。
皇帝闻之,大受触动。
再度下旨。
有南直隶松江府华亭人,隆庆二年进士,兵科给事中蔡汝贤,谏之有是,言之有物,升户科都给事中。
赏此次进言诸言官例银五两,减一年勘磨。
又以杀戮太重,有伤仁德,从诸言官、申侍郎之语,改十人谋逆为不臣,只罪魁二人论死,余者流放。
到此,终是尘埃落定。
……
国子监。
“司业。”
“李司业。”
一路上五经博士、助教纷纷与李贽见礼。
李贽敷衍回礼,直往祭酒的值房而去。
他一把推开房门,嘴上嚷嚷着:“陶祭酒,陛下彼时口谕说的,俸禄翻倍,怎么都不认,这难道不是欺君之罪吗!”
皇帝骗他来的时候,就说“不被人管,俸禄翻倍,安心治学”。
如今确实没人管他了——唯一的上司陶大临,为人谨慎,从不轻易得罪人,下属都不会呵斥。
除了不爱担事,一有问题就退至众人身后之外,几乎没别的缺点。
至于治学,确实也挺心安的。
国子监事务不繁忙,几乎没人会打扰到李贽。
但还是那个问题,俸禄并没有像说好的那样,给他翻倍。
国子监是清水衙门,要欠俸的时候,国子监首当其冲,当初他任五经博士的时候,欠俸一欠就是几个月,还老是用椒折账。
他是真不愿意重蹈覆辙,身无分文,饿死妻女了。
陶大临见房门被推开,腾地站起来,见是李贽,才放松下来。
这几日被李贽烦得都习惯了,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温声道:“李司业不妨去户部问问?咱们国子监的俸禄都是户部定好的,李司业找我麻烦,我也变不出来钱不是。”
李贽无语:“我来国子监报道那天您就这么说,之后我就去户部问了,户部问我要吏部的凭证。”
陶大临不动声色:“那李司业去吏部问问?”
李贽撇了撇嘴:“昨日去了,吏部问我要陛下的诏书。”
陶大临起身,给门关上,回头道:“对啊,诏书呢?吏部也不能凭空给你开两分俸禄。”
李贽摘下冠,露出一颗小平头:“那是口谕!哪来的明旨。”
陶大临连忙安抚道:“那不妨去让公公做个证人?”
李贽没好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