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入殓师精心给他打理过了。
那雪白僵硬的脸,她不觉得安详,只觉得恐怖。看一眼连忙移开视线,不敢再看第二眼。
【宿主不怕,逝者安息。而且他是你父亲呀,不用怕的……)系统在脑子里安慰她。
宁安只是惊觉生命如此易逝。
昨天还拉着她的手说了许多话的人,现在已经冷冰冰地躺在了棺材里,再也无法睁开眼睛。正如她上辈子年纪轻轻,就猝死在阴暗的角落里,可能要过很久才被人发现。
死亡是如此可怕,如此猝不及防。
于是就在此刻,宁安突然看开了。
既然有些事情已经盖棺定论,再也无法改变,不如就省去那些无谓的挣扎,学着接受吧。试着转换身份,坦然接受,乐观些,少内耗,放过自己也不再折磨别人。
细论起来,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不是吗?她不想再英年早逝了,她还是想活下去,健康地活下去,最好一直健康地活到老。
上辈子没有活够,这辈子更要加倍地活回来。“我要好好活着。”
她低声喃喃一句。
然后带着一脸坚决地,缓缓退离棺木。
对于父亲的葬礼这个场合来说,她的情绪显然不对,显得太冷静了,或许还太冷血了一一亲生父亲去世,她自始至终都没有伤心的表现,没有掉下一滴泪水,甚至眼睛都没有红一红。
汪家人看在眼里,神色各异。
宁安敏感地注意到了,但是她努力地忽视。她已经决定,从此刻开始,要少顾虑别人的情绪,少受别人的影响。扶棺上山,入土为安。
随同的亲友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逝者的至亲。山风猎猎,吹着黑色的衣角和白色的纸钱。还是炎热的夏季,却因死亡有了几分萧索。
“宁安,你还好吗?”
汪子常走了过来,轻声问了一句。
他声音有些沙哑,眼睛也有些红,不仅因为今日悲伤落泪,也因为昨晚彻夜未眠。至亲去世,突如其来的葬礼,睡不好的不仅仅是宁安。宁安说:“我还好。”
汪子常点点头,“那就好。”
他神色有些憔悴,头发也被风吹乱了,不像平时那样总是打理得俊朗帅气,他个子高,很修长,只是穿着的黑色正装似乎太深沉了,风一吹,衣服贴在身上,显得身形有些单薄。
其实他才二十岁而已,略显青涩,还是个少年,这个年纪应该在念大学的,只是因为父亲倒下了,他要早早接触公司,学着负起重担。汪家其他人并不简单,他压力一定也不小吧。这个时候却还要顾虑别人的感受。
但应该只是顺便问一句,他应该还有别的话说。宁安静静地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小馨这两天很情绪化,如果说了什么伤人的话,我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汪子常声音里带着疲惫,却尽量放轻了声音。他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孩,山风吹得她的裙摆不断飞扬,好像可以把她吹跑了。
“你知道的,小馨本来就脾气急,性格还有些别扭。知道父亲要死了,她感到悲伤,就算憎恨父亲出轨,但在他临终时刻,她想到更多的还是父亲十多年的陪伴时光。她不想轻易原谅他,可也忍不住心里悲伤。她因此很难受、很矛盾,又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心情,所以……”他说着说着,声音低下来,叹了口气。
顿了会儿,他才继续说:“小馨虽然比你大两岁,但也才十七岁而已,还没有成年,所以有很多还不成熟的地方。如果她不小心伤害了你,希望你能原说她。”
他泛着红血丝的眼睛很真诚地看着宁安。
宁安想说,你不必说这些的,但她只是点点头,很简短地说:“我明白。”怎么会不明白呢?
她又不是真正的十五岁的孩子。
楚馨的性格,有些嫉恶如仇,她一定非常痛恨父亲的出轨,尤其是以前表现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