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孩子挺开心的,又问我有没有肉干,我才知道老虎这件事。”“那老虎叫锦奴?怎么叫这么一个名字?”“你养老虎……是因为武松吗?”
季松替沈禾揉腿的动作一停。他惊得呼吸都停了:“你还知道武松?”说话间认真地打量着沈禾。
她像是沐浴过,只穿着一身睡衣,一身清爽,头上也只挽着个一窝丝,趁着昏黄的烛光,越发显得肤如凝脂,五官精致。她好看,还胆子大、读书多,季松一眼就看上了;可她没多少阅历,家境也优渥,是以养成了与世无争的性格,脾气也很好,季松就没见她生气过。她和他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人。
她父母花了大力气将她养大,连她老师都是进士。她为人处世实在体面又温和。
他不一样。虽然担着个侯府公子的名头,但身边多的是大老粗,能把三国水浒读完就算文化人了,大多数都是从说书先生那里听一耳朵,然后满嘴操啊日啊的问候对方祖宗。倒也不是骂人,就是做口头禅,遇到点事就这么说。所以他也一身的毛病,打架骂人都是行家,和她成婚后才渐渐改了。季松都想笑话自己了。按他以前的想法,他才是位高权重的那个,老婆不习惯他说脏话?那就拧着她脑袋让她多听几遍,直到老婆习惯。可现在呢?他生怕那些话脏了她的耳朵,怕她看清他人品不佳的本质,只敢和她谈论那些历史诗文。
何况她还是这么一副娇气的身体。季松总是害怕,因为她太好也太弱,像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季松总觉得他会失去她。每次想到这种可能,季松就说不出地害怕,因此总是费尽心思将她拉进自己的世界里,好像这样她就能留下来。
这会儿听见她说武松,季松震惊之余浮现出几分狂喜,似乎两人的世界终于有了一丝一毫的交集。
“老师给我看过,"沈禾颇有些不好意思,她垂头轻笑:“我那位老师可是个妙人。按他的说法,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无异于痴呆文妇,三教九流都能玩转才叫厉害呢。”
“一开始他倒是教我读四书五经,后来给我看《李娃传》和《西厢记》,什么《三国演义》、《水浒传》也给我看,说一一”“说什么?"季松也笑了:“要你别轻易爱上男人?”“算是吧,"沈禾也笑。她可不敢说,她老师直接说嫁人不要太在乎感情,宁愿嫁给素味平生的陌生人,也不要嫁给说非她不可、离了她生不如死、为她寻死觅活的男人。
还说嫁给权势强过嫁给感情千倍万倍,说女人最好看点情情爱爱的故事先了解一下,免得被人几句甜言蜜语给哄骗了。总之她老师说了许多暴论,一开始沈禾嗤之以鼻,后来居然渐渐认可了…而且,她老师没少拿历史上那些毁誉参半的人物来逗她,通常是把毁誉分开,一位是忠心报国的忠臣,一位是自私自利的奸佞,最后告诉她是同一个人,看她无措的表情为乐……总之被老师教了一年,她看人都没那么非黑即白了。眼见沈禾满面沉思,季松有心诈一诈她:“居然给女学生看《西厢记》,你这位老师全无师德啊,爹居然没有把他赶走?”“我怎么敢提这件事?"沈禾也有点无奈:“我看到这本书就惊呆了,跟我爹说不喜欢这位老师,想换一个,但我爹不同意,说是他对我们家有恩。”“有恩?"季松正给沈禾按到脚腕,细腻柔滑的皮肤入手,他不由有些心猿意马,听到这话才反应过来:“怎么个有恩法?”沈禾皱眉想了想:“你知道谭韬吗?”
“知道,"季松松了手,眉头皱了起来:“他要仗势强娶你?”“不知道,"沈禾很诚实,“但当时伯父只是个五品的郎中,他要是动我们,我们毫无反手之力。”
“恰巧老师认得几位官员,索性把他们都请了过去,席间对谭巡抚说…倘若谭韬想要娶我,其实也很简单,只需要在生意上卡一卡,不出几个月,沈家定然狼狈不堪,自然会把我献上去求助……”季松便大笑起来:“看来你这位老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