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有没有真心?
肯定有,毕竟她姿色如此,季松每每寻机亲近;无论是灼热的目光、故意夹来的菜色、还是故作无意的触碰,都热烈到她如芒在背。季松对她有没有利用?
自然也有,从一开始就是。不认得她时,将她们父女当作剿匪的诱饵;认得她后,把她当作回京的工具,顺理成章地摆脱纨绔的名声,开启他效力御前的仕途旅程。
既然两者兼有,今日季松贸然将许多财物给她,便吓到了她,让她考虑季松是否有别的心思。
只是两者身份天差地别,季松既然不喜欢她多想,沈禾自然不会触他的霉头,当下缓缓松开环着膝盖的手臂,跪坐着慢慢依偎在季松身前,低头嗫嚅:“子劲……会怪我心机深沉吗?”
心机深沉?
若是她全无城府,季松反倒不会看上她;只是她头一次如此乖顺地主动亲近他,此时是不是又在要什么心机?
季松轻抚沈禾后背,察觉到身前的重量大了、她似乎安心地倚靠着他,季松的手慢慢抚上沈禾脸颊,又捏着她下颌陡然抬起一一她波光盈盈的眼中盛满深思,对视后染上惊慌,下意识想要避开他的视线。很好,现在还在装可怜,现在还在利用他!一股火从心口烧到喉头,季松恨不得立时将她吞吃入腹,却败在她轻轻摇晃的手上一一
沈禾拽着季松衣袖一角,全不敢触碰他的手,只望着他手轻轻摇晃:“子劲,你不要生气。”
“我害怕。”
季松立时败北一一
罢了,夫妻之间,何苦要分什么高低上下?她利用他是真,害怕也是真。
“我确实生气,"季松一把抓住沈禾的手,缓缓蹲跪在床前,沈禾便从仰头变成了低头,目光又从他脸上移到了手上一一他两手将她的手掌包裹其中,只露出半寸长的指尖;他带着茧子的手摩擦着她的手指,一时有些瘙痒,她难耐地张伸手指,却徒劳无功。见她目光定定落下,季松笑笑,低头吻在沈禾指尖。仿若晨露砸在花瓣上,花瓣不堪重负地折坠,沈禾手指也下意识地后退,却被季松牢牢桎梏着。
不重。
不疼。
也逃不脱。
“有些心心机很好,不会被人轻易欺负了,如此我也安心,”察觉到沈禾的不安,季松拇指轻轻摩挲沈禾指尖:“何况这些小心机,你我心知肚明;于我而言,是我的苗苗朝我撒娇,我求之不得。”沈禾半信半疑,又见季松苦笑:“可是我的苗苗,全然不知我喜欢她,我该怎么办?”
“你说夫妻一体,说我们之间不需要客气,却防备着我,"季松浓眉拧起,眼中满是伤痛:“初见时得罪了苗苗,我就再也没有赎罪的机会,只能看着苗苗将我推开,是不是?”
“子劲,"季松推心心置腹,沈禾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只避过他视线道:“今日是我不对,我只是……害怕。”
害怕二字落音轻悄,却惊雷般砸在季松耳畔。她再次说了害怕。
害怕什么,沈禾没有多言,只是侧头垂眼。纤长的睫毛遮掩住她眸中情绪,流畅的下颌一路蜿蜒到脖颈,单薄的肩胛骨将里衣顶起。瞧着怪可怜的。
季松再不在意她是否在做戏,只叹息道:“苗苗,咱们要个孩子吧。”“那匣子就放在咱们屋中,"季松轻拍她的手:“等咱们有了孩子,哪怕你不知道我喜欢你、不信我喜欢你,你也能安心心地收下我的一切。”沈禾身形一颤。她与季松同床共枕月余却秋毫无犯,如今她虽然与季松相熟,但远远不到翻云覆雨的地步。
心头抗拒越发浓厚,沈禾抬眼望他,眉头轻蹙,言语间满是委屈:“子劲是想要孩子,还是想要我?”
“子劲是爱我性情,还是爱我姿色?”
芙蓉面,黄鹂音,皎皎柔柔,好生乖巧。
好生……动人。
季松一时失神,随后哭笑不得地去捏她的脸:“…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