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伏法,他虽然因为检举有功侥幸逃过一劫,却再也没有高门大户的荫庇。
他读了十几年书,却不能科举,当了十几年少爷,又没了家产。被连累的阮氏族人不可能接纳他。
他们都知道阮含栋的日子不好过,却没想到不过三年光景,他就流浪街头,无家可归。
当年的往事都已是过往云烟,她们都已迈过苦海,迎来新生,如今再见故人,心中并未掀起更多波澜。
苏茉兰回过神,才道:“走吧,不能迟了。”半个时辰后,三人已经来到坤和宫之前。
因一早就有约定,此刻坤和宫并无其他宫人,姜云冉跟儿子一起坐在花厅里,正在教他识字。
听到通传声,姜云冉面上一喜,把儿子手里的书本直接一抽,随意扔在一边。
景明昱…”
景明昱仰着精致的小脸,叹了口气:“母后,莫急,淡定淡定。”姜云冉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总跟你阿姐学那些古怪说法。”她牵着小少年的手,两人一起出了花厅,迎面就看到熟悉的童年伙伴。早年瘦弱矮小的裴定石已经成为玉京有名的如意楼东家,其楼中的华美绣品精美绝伦,总能引得玉京权贵的追捧。
乖张直率的苏茉兰也成为丹凤卫的中流砥柱,偶尔姜云冉指派的案子,都是由她来经手,次次都是完美结案。
只有赵庭芳,似乎还是一如往昔。
岁月在她身上没有落下刻印,只增加了她眼里眉梢的慈爱和温润。姜云冉脸上笑容灿烂:“庭芳、石头、茉莉,今日也很早。”一起长大的伙伴们,即便现在身份地位各不相同,却还维持着年少时的情分。
她们是一起在血中爬出来的,情分非比寻常,轻易不会改变。自从大仇得报,一切安稳之后,他们就约定每一月入宫一起小聚,若是其他的姐妹也在京中,就一起入宫来说话吃茶。这样的日子,一直延续到了今日。
就连幼小的景明昱也对几人颇为熟悉。
虽然身份高,可小少年却十分懂事,等三人同他见礼之后,他就彬彬有礼说:“赵姨,苏姨,裴叔安好。”
这是按照辈分而来的称呼,无关身份。
几人笑着踏入花厅,就被里面缤纷的花海吸引了目光。“这一次的花束是谁摆的?真好看。"苏茉兰说。另一边,裴定石把礼物放到桌上:“给小殿下的千层底,都是宫中退下来的老绣娘,手艺极好。”
都是寻常的礼物,不名贵,却都是心意。
姜云冉拍了一下儿子的后背,景明昱就乖巧说:“谢谢裴叔、苏姨。”几人坐下来,开始闲话家常。
“近来丹凤卫是不忙了,"姜云冉说,“趁这个机会好好养一养,多长几两肉。”
说到这里,苏茉兰脸上又一红。
姜云冉眨了一下眼睛:“怎么了?你可不是腼腆的人。”苏茉兰不好意思说话,裴定石只是傻笑,还是赵庭芳看不下去,揶揄道:“茉莉有身孕了。”
姜云冉愣了一下,随即就拍了一下手。
她十分高兴。
“恭喜恭喜,这真是最近听到的最好消息了。”说着,她就开始叮嘱:“有了身孕,卫所的差事就放一放,好好养身最重要。”
苏茉兰颔首:“上峰体恤,已经调我先去做文职,整理旧案,等生产之后再调回原职。”
丹凤卫都是女子,女子总有孕育生命之苦,彼此之间都能感同身受,因此只要卫所中有人有孕,就会调入文职,等生产之后再调回,职位仍保留。姜云冉心中高兴,忍不住重复:“真好。”说着话,赵庭芳就说起自己又得了几本医书,兴致勃勃介绍。她的那些医术词汇把景明昱听得一愣一愣,只顾着发呆。裴定石则说最近京中的行情,比如飞鸿斋的水席最近很火热,一桌难求,比如烟霞缎近来也很紧俏,原来一两银子一匹,现在已经涨价到三两银子两匹了几人絮絮叨叨,天马行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