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折断了这枝坚韧的竹。祝无执坐到床边,神情怔愣。
太医战战兢兢给祝无执处理了虎口的伤,才轻手轻脚退了出去。他拿起帕子,为温幸妤擦去额上冷汗,看着她苍白的面和紧蹙的眉头,前所未有的,怀疑起自己。
这一次,当真是他冤枉了她吗?
当真…是他做错了吗。
大
温幸妤醒来的时候,已经入夜了。
她不在祝无执那,而是到了另一间雅致奢华的舱室。船只似乎到了一处州县,休整补充。
船外忽然爆发出潮水般的欢呼。
万千盏河灯被同时放入水中,烛火摇曳,汇成一片璀璨流动的星河,温柔地倒映在舷窗之上,将舱内也染上了一层朦胧晃动的暖光。温幸妤这才恍然记起,今日是上元节。
屋内灯火昏黄,脚踏处守夜的婢女见她醒了,赶忙起身点了其他宫灯,端来了一杯温水。
温幸妤接过茶杯,微微晃荡的水面,映着她苍白的面。她浓睫微垂,握着茶杯,一动不动。
宫女有些疑惑,正要询问,就见面前的女子突然红了眼眶,眼泪吧嗒吧嗒滴落在茶杯中。
她吓了一跳,小心翼翼道:“娘娘,可是这水冷了?”温幸妤回过神,摇了摇头抹掉眼泪,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她仰头喝下混着眼泪的温水,好似有股苦涩的咸味。宫女不敢多问,接过茶杯,躬身出去端来了粥和汤药。温幸妤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喝药,躺下后翻身面朝里,愣愣望着幔帐上的花纹。
宫女没办法,只好把东西又端了下去,禀报给了内侍省都知王怀吉。王怀吉愁眉苦脸的,只说让宫女再去劝劝,让她小心伺候着。宫女只好领命回去了。
王怀吉心里藏着事,谁都不能说。
过了一会,曹颂突然来了,说有事禀报,王怀吉拦住,堆笑道:“曹大人过两日再来吧,陛下近日心情不佳,谁也不见。”曹颂愣了一下,不可置信。
在他眼里,祝无执哪怕遭遇天大的事,也不会不处理政务。他狐疑地盯着王怀吉,手指缓缓挪到剑柄上,抽出几寸剑身,眼中带着杀气:“王都知,陛下到底怎么了?”
剑身映着灯光,寒光慑人,王怀吉叫苦不迭,又不能说。他道:“您就别为难奴才了,陛下今日和温娘子闹了矛盾,正恼着呢,您就过两日再来吧。”
曹颂眯眼盯着王怀吉,好一会才收剑入鞘,拱手道:“曹某方才也是太担心陛下,王都知莫怪。”
王怀吉赶忙摆手:“曹大人哪里的话。”
曹颂颔首:“都知留步,曹某改日再来。”说罢,便转身离去。
陛下定暗中去办事了,不在船上。这几日他得帮王怀吉,一起阻拦瞒过来求见的朝臣和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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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深沉,朔风如刀。
寂静的山野小径,有一人策马疾行。黄骠马四蹄翻飞,踏碎枯草间残存的薄雪。
祝无执一身夜行衣,身影融入夜色,衣袂翻飞猎猎作响。他头戴兜帽,薄唇紧抿,寒风将他的一缕发丝吹出帽沿,手紧紧握着缰绳,身体伏低,眼底神色焦灼。
温幸妤昏迷后,他在床侧一动不动坐了两个时辰。她流着泪,湿润的眼睫随着噩梦轻颤。
祝无执的心也跟着一下又一下,不安的颤动。他感觉自己被撕成了两半,一半是冰冷的理智,认为铁证如山,温幸妤定然还在伪装。一半是翻涌的情意,一遍遍提醒他,或许证据还有疏漏,温幸妤是无辜的。
祝无执这样的人,向来是傲慢自负的,他自诩运筹帷幄,从不认为自己会出错。
可如今嘴上说温幸妤恨他更好,可真到了这种时候,他又难以抑制的,生出浓烈的恐慌。
他怕自己真的冤枉了她。
情感和理智交锋,情感第一次压过理智。
他最终决定趁船停泊休整,交代好王怀吉后暗中下船,策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