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滞,心绪纷乱如同一团乱麻。她从未想过,祝无执差点会死,还是以那样惨烈的方式。她忽然想起,那时她刚刚逃走,算算日子,李游送信至雁门关,应当恰巧是陈家谷一战。她不免想,那封信…会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成为他中箭的罪魁祸首之一…
正发愣,夏振就看到陛下赤着足,披散着发,神色仓惶从寝殿出来,环顾庭院后,目光落在温婕妤身上,立马含了怒色。夏振吓得不轻,“扑通”一声跪下去。
温幸妤这才转身,看到祝无执阴着一张脸,怒气冲冲朝她走过来。脚底被尖利的碎石子划破流血,也好似感受不到痛。“你深夜见内侍,是不是又想着跑!”
祝无执攥住温幸妤的手腕,死死盯着她,虚弱发白的脸上,神色森冷可怖。“说,你又想谋划跑去哪?"他指着地上抖若筛糠的内侍,脸色阴沉:“你要是解释不好,朕就把他剁了喂狗!”
温幸妤挣脱不开,长叹一口气,无奈道:“我只是睡不着,出来喝口水坐一会,然后问了他几句话。”
祝无执一把将她拽怀里,恶狠狠道:“跟个太监有什么好说的?你若再敢乱跑,朕就打断你的腿,把你锁起来。”
温幸妤愣了一下,脸色骤然冰冷,眼圈却控制不住发热,隐隐有些委屈。她今晚果真是中邪了,竞然多管闲事问关于他的事。她扭过头去不看他。
祝无执见她眼中蓄了泪,稍微冷静了点,但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转身看着内侍,冷道:“温婕妤跟你说了什么?”夏振伏在地上,哆哆嗦嗦一五一十说了。
话音落下,祝无执松开了攥着她手腕的手,满腹焦躁和不安终于散去。他神情有些呆愣的古怪,似是没想到温幸妤也会关心他。他心里有些欣喜,又有怀疑,觉得温幸妤是不是又在耍花招。除此之外,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滋味。
沉默了一瞬,正想哄她,温幸妤就一把推开了他,抹掉眼泪,冷着脸往殿内走。
祝无执看着她进去,“砰"一声阖上门,揉了揉眉心,转回头看着地上的内侍,沉声道:“她出来,为何不叫醒朕?”夏振冷汗淋漓,磕巴道:“回陛下,奴,奴才想着您生了病,需要好好歇息,故而疏忽了…奴才罪该万死!”
他连磕了两个响头,就听见陛下冰冷的声音。“明日告诫仁明殿所有人,日后温婕妤去哪,做了什么,不论何时何地,都得立刻禀报给朕,不然就提头来见。”
自从三年前温幸妤跑了,祝无执便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白日把自己埋在繁琐的政务中,仿佛这样才能缓解心头的仓惶和愤恨。随着时间推移,朝臣和宫人都感觉出陛下愈发喜怒无常,常常因为一件小事就大发雷霆,有时候又会对某些事宽松大度,叫人根本揣度不透。若温幸妤再跑一次,几乎可以想象他会变成何种模样……大抵会彻底疯了。祝无执看着殿内重新暗下去的灯火,阔步回了寝殿。夏振跪了好一会,有宫女来让他起来,说陛下吩咐后日让他去拱垂殿当差。他爬起来,听闻能去陛下身边伺候,登时喜不自胜,满面笑容继续守夜去了殿内燃着一盏宫灯,光线昏暗,宫人端来一盆温水,祝无执挥退了人,坐在湘竹榻上,自己处理了被石头划破的足底,才穿着木屐走到内室。他掖开幔帐,温幸妤盖着被子,背对着他躺在里侧。他站了一会,脱了木屐上去,环住她的腰,低声道:“方才我见你不在太着急了,说了重话……对不住。”
祝无执素来傲慢,在他眼里从来只有别人有错。若是过去有人让他给一个出身卑微的女人认错,他定觉得奇耻大辱,把那人活剐了。可如今,面对温幸妤时却什么原则都不奏效了。方才她向内侍打听他的事,难得关心他,结果却遭他误会,冷言斥责。虽然他依旧觉得温幸妤不该大半夜不睡觉,私自离开他身边,但这不妨碍他哄她。
温幸妤面无表情听着。
祝无执言辞虽有些冷硬,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