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说着,她双手捧着那张薄薄的金泥红笺递了过去。
“您说巧不巧,刚好这笺子就压在砚台底下,我们没敢再惊动老夫人,便让靖安堂的大丫鬟金莺给取了出来。”
“确定是从老夫人那里拿出来的?”
崔氏抢着问。
上面有公爹与新继母坐着,她也不敢稍动一动,插烛似的立在廊下,等了这许久,腿子都要站僵了。
“二奶奶倒是着急……”
程嬷嬷扫了一眼崔氏,冷声道:“旁人不知道,还以为是你清点自己陪嫁东西呢!”
崔氏属于高嫁,父亲不过是工部从五品的小官,虽然工部有油水,但经过层层盘剥落在他口袋里的,也不过只有十之一二。
所以崔氏嫁给国公府的二爷卫子辰,不过二三十抬嫁妆,还不及大爷卫子寅的夫人王氏的三成。
好歹大爷将来要袭爵,夫人王氏不愿意管家理事弄脏了心思,所以老夫人就着意想培养崔氏管理内宅。
谁知这崔氏还没经苏姨娘挑唆两句,竟自己就把中馈给拱手让了出去。
不光卫老夫人对她失望透顶,就连国公府的下人们,都觉得她是个麻绳提豆腐的主儿!!
程嬷嬷厌烦她,上来便对崔氏两句冷嘲。
偏偏国公府的规矩大,年高伺候过老一辈的嬷嬷们,教育起小辈的主子们,这些人还必须恭恭敬敬地听着。
崔氏最烦旁人说起自己寒酸的嫁妆,却也只得咬紧了嘴唇,垂了头,心里头骂了几声老不死的劣货。
卫世勋漫不经心地接了红笺。
此时,满副心思都落在新娶的媳妇身上,他端得有些后悔!
人都道“春宵一刻值千金”。
若不是听信了月儿的那些话,想要拿捏住楚家那些最值钱的嫁妆。
眼前灯下这美得天仙似的小媳妇,早就该与他喝了合卺酒,在喜床上颠鸾倒凤,尽享鱼水之欢……
哪还会坐在这廊下喂蚊子?清点这些枯燥无比的嫁妆礼单?!
卫世勋一阵心痒难耐,恨不得立时清点完这些劳什子阿堵物,引了新夫人回房重叙洞房花烛之乐。
他随意往红笺上瞧一眼,却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这是什么鬼画符?”
笺子上墨迹宛然,却写了些缺笔少划的字迹,倒是最后那行“于六月初八晚补录”写得清清楚楚。
站在廊下的崔氏听了公爹的话,知道起了异变。
也不顾刚才程嬷嬷的嘲讽,连忙接话道:“想必是小户人家文墨不通,在老夫人房里胡写一气,想要蒙混过关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