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觉得他这问话的方式有些奇怪,且他为何喜欢叶莲,难道他自己不清楚吗?不过他思索一瞬后还是答道:“叶莲模样好看啊!”窗外天色已沉,温河起身将烛台点燃。
他神秘兮兮地坐回萧京雪身边:“师兄可告诉你,每次叶莲来弟子院偷看的人都一大堆。”
萧京雪闻言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心道:“一张面皮而已,若是我想要,什么样的模样不能有?"他手中刀刃微微一转,一片花瓣雕成。他拿在手中端详片刻后接着道,“仅凭面容就喜欢上的真心,如何叫人相信?”
温河一愣,不知如何接话反驳。情之一字,确实大多始于外貌。世间大多数人皆是沉醉于这虚浮的爱意之中。
彼此间能做到灵魂契合,生死与共的又有多少呢?于是温河转而问道:“那你为何喜欢叶莲?”萧京雪手中动作一顿,片刻后淡声道:“不知。“喜欢叶莲的是温玉,又不是他。
温河见他面无表情,心知自讨了个没趣,略一耸肩也不再多问,转身倚在床边继续看书。
一时屋内寂静,只余下木屑被刀刃划过的细微声响,和两人平缓的呼吸声。烛光摇曳间,温河抬眼看了一眼桌边埋首雕刻的人,只见他低眉专注,神色平静,好似世间一切都无法撼动他此刻的心境。这一刻,他忽然觉得眼前的温玉,陌生又遥远。蜡烛燃得只余五分之一。
萧京雪轻呼出一口气,唇角勾起满意的笑意,低头看向手中的莲花木雕,底座雕工明显笨拙了许多,线条粗糙。然其上的莲花花瓣却栩栩如生,精致无比笨拙与精巧的极端对比,让这莲花木雕略显突兀。若是旁人来看,不禁会怀疑此木雕是由两人完成。
于萧京雪而言,雕工于他而言本就是得心应手之事。毕竟自己做的易容皮没有上千也有几百,那些易容皮的制作,无论是对材质还是纹理要求的精细程度,都远远胜于木雕。
他偏头看了眼不知何时已经睡过去的温河,悄然起身将木雕拿在手中,轻轻推开门后走了出去,几乎未发出半点声响。月色清冷,偶尔的几声蝉鸣点缀着寂静深夜。萧京雪出院后飞身而起,转瞬间便落在了后院树林前的一颗大树下。四周寂静,似是无人。
他沉思片刻后,脚尖轻点地面,身形迅捷如燕跃上了树枝,抬眼往前望去。前方不远处的树林在夜间好似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朦胧诡秘。再抬首之时,竞瞧见树林上空浮现出了微微闪烁游动的红色咒文,与他入幻境那日所看见的一样。
萧京雪正欲飞身而下前去查探时,不远处传来了两人的脚步声。他立马屏息敛神停住了动作,朝脚步声处望去。
从左侧缓缓走来两人,走在前的是一女子,五官清丽柔婉,身姿窈窕。若忽略她身上的丫鬟装束,只观其容貌和气质,倒更像是出身世家的大小姐。萧京雪双眼微凝,心知此人应当就是叶莲。紧跟叶莲身后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那日虽只是在入境前短暂一瞥,但萧京雪已将他的长相印入脑海,那人是温寻。
叶莲为何和温寻一同?听温河话里的意思,应是叶莲一人来此才对。那两人一前一后沉默无言地走着,萧京雪在树上不动声色地观察二人。苏灵与在前走着,心中回想着温寻方才离开温夫人院子时的反应。近夜里子时,果然如温夫人所言,温寻醒了,然他却异常的平静,没有疑惑,没有旁的情绪。
听闻温夫人安排叶莲将他送回时也未发一言,只沉默地跟在苏灵与身后。温夫人见他如此反应都不禁心中生疑,难道是被他察觉了什么?若非此事乃温家秘辛,她本可如午时那般,派几名温家弟子将他强行送去秘林。
然眼下除了叶莲为上选,竞别无他法。
温夫人心中眼下有些隐隐的不安,只得向苏灵与递去一个眼神,示意她按照之前的吩咐办事,不得有任何差池。
叶莲爱慕温泽多年,温夫人再清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