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过十四五的年纪,面色已不显波澜,眸中暗藏的锋芒,让他恍惚想起了年轻的自己,他平静问道:“可有名字?”少年低头,语气没有丝毫起伏答道:“没有,旁人言娘亲当年丢下我时倒是不慎落下了一幅手帕,上面绣着个双'字,自名为阿双。”“我是一个不才之人,略通些毒术武艺,你可愿拜我为师?”他在二十年前早已中毒,算着日子大抵活不过一年。无人知晓,百年一见的制毒天才却中了他自己都无可解的天下至毒,而那下毒之人亦是他最亲近之人。
此生所学,既救不了旁人,更救不了自己。若是能在临终前,这一身无用之学能有所依托,倒也无憾。唐老定定看着眼前的少年,那青涩的面容上掩不住与年纪不符的狡黠与狠劲,像一柄初出鞘的利刃,虽未经过打磨,却已隐隐透出寒光。“习武嘛,我不在意。但这毒术,我还挺感兴趣的。"少年嘴角轻扬,随意答道。
唐老回过思绪,盯着手中的医书沉默许久,终抬眼看向靠在门边的唐静竹后问道:“为何?”
唐静竹蹙眉疑惑,不明白这老头此问何意,并未回话。“老夫问你为何要看这医书?"唐老目光沉沉,又一次问道。唐静竹被老头的语气和神色一震,怔愣开口道:"“我对毒术还挺感兴趣的。”
唐老身形一震,眸中闪过不明情绪,难道他真是小双?一时,屋内气氛有些沉闷。
忽然,唐静竹肚子发出了一声响声,她忙捂住肚子,面露尴尬。唐老扫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出屋后朝隔壁的灶房去了。唐静竹站了一会儿,也去了灶房取水洗漱,余光瞥见那小老头来回倒腾着什么,没有多瞧便出屋了。
她在屋外洗漱完,又尝试施展体内内力时,竞闻到了一丝淡淡的米粥香。她动作一顿,转头望向灶房。“来喝粥。"唐老恰在屋内大喊。唐静竹停下动作忙不迭跑进灶房,灶台上放了一大碗冒着热气的米粥和一碗咸菜。
昨日不是还没米吗?她迟疑地上前掀开盖子一瞧,昨日空空如也的缸里已装得满满当当。
她垂手小声道了句多谢,偷瞥了眼唐老的神色,这才拿起碗喝了一口。后来几日,唐老竟没再外出也呆在这林间。要么是拿着酒壶在她附近躺着灌酒,要么便是回自己屋睡觉。
唐静竹这才发现,卧房前那条蜿蜒的小径尽头通向的原是唐老的住处,一间比她现在所处的两间屋子还要简陋的茅草屋。白日里,每当唐静竹翻看那几本书时,唐老便会悄无声息地突然出现在她身旁,然后随手拿起书,指点几句后再顺带言辞犀利地嘲讽她几句,再慢悠悠地转身在地上躺下。
最常挂在嘴边的话便是说她迟钝,唐静竹听得咬牙,面上乖巧点头应是,心中却腹诽,要是你知道我的身份,看你还会不会这样说。然不可否认的是,这位名不见经传的老头,确是一位用毒能手。随着这几日的相处,她甚至隐约感觉此人的毒术甚至在自己的父亲之上,造诣深不可测。
唐静竹自前年起,便没了内力,自然也无法施展毒术。毒术与毒药不同,绝非简单的调配毒物便可。真正的毒术,是将毒与内力相融,以气运毒,化腐朽为神奇,杀人于无形。毒术之道,精妙处便是在′形而无形'四字。下毒靠的是物,而毒术却是靠人,运气催毒,随心而发。
虽不愿承认,但唐静竹心中知晓,她眼下的这幅身子不过十五六的年纪,却蕴藏着雄厚的内力,与当年鼎盛时期的她,有过而无不及。这几日,唐静竹反复研读书上所记,又不分昼夜地结合这一身内力尝试施展,将其中的毒术融会贯通。
尘封的记忆在这过程中逐渐被唤回,几年过去似乎连她自己都忘了,她也曾是惊动一时的毒术天才。
第五日的清晨,唐老又拿着手中的酒壶晃晃悠悠走来。唐静竹立在屋前,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背在身后的食指悄然抬起。只见唐老手中的酒壶轻颤,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