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站在原地呆了片刻,摇摇头叹口气走了。
茶楼二楼厢房内靠窗小几旁坐着两女子。
“在想什么?”苏梦和放下茶盏问道。
苏灵与回神,轻声开口:“没什么......”
方才在街道上,萤光将果干递给她时,苏灵与感受到一道如有实质的目光朝她看来。
苏灵与抬眼望去,发现那目光是源于一身着黑衣的少年。
那人比她以往见过的所有世家公子还要俊俏,身姿修长挺拔,乌发高束,额前碎发随风轻扬,显得洒脱不羁,周身笼着淡金的余晖。
与他对视时,那双眼似笑非笑,锋芒却尽藏眼底。
少年意气好似蒙上了一层冰霜,让人不寒而栗。
苏灵与饮下一口热茶,欲抛却心中思绪,目光却不自主向楼下那位置看去。
那黑衣少年已不见踪影。
苏灵与收回目光,听到苏梦和开口问道:“你可知此次父亲会亲自随你去南域凉家?”
苏灵与惊讶:“为何?”
苏梦和:“你应当知晓一月后便是唐家金池宴。母亲告知我,今年唐家家主亲自写信邀父亲前去,父亲便应了,届时苏家顶尖弟子皆会同去。”
她抿了口茶接着道:“昨日母亲说,此行你嫁往南域,父亲不放心,是以此行你会与他们一同,金池宴结束后再将你送往凉家。”
苏灵与轻笑,眸光渐冷:“父亲对我还真是看重。”
只是不知是看重她路途遥远,途中遭遇不测,身遇险境,还是看重这桩苏凉两家的好婚事。
苏梦和凝眸看着眼前淡然浅笑的脸,精致而疏离,教人瞧不透、猜不明。
她虽坐在苏灵与对面,中间隔着的木桌却好似无边银河,遥远无际。
不知从何时起,昔日那个见人便弯眼笑的小妹已变成如今这般,掩去万般情绪,只余无波无澜的虚假安然。
苏梦和一口饮尽的盏中清茶,满嘴苦涩,心中情绪泛滥,艰难开口:“灵与,这桩婚事落在你身上,我曾向父亲母亲求过,你如今这般遭罪...可我...”
她不禁掩面而泣,哽咽道:“可我没有办法......”
苏灵与无声注视眼前泪流满面的脸,觉得陌生却又熟悉。
儿时尘封的记忆忽然浮现在脑海,一幕幕如薄雾轻纱,缓缓揭开......
尚在襁褓的她,口齿不清唤的第一声是:“姐姐”。
还未及李娘子腰间的苏梦和笨拙把她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左右晃着,轻声哄道:“小与不哭不哭哦...”
扎着羊角辫的她,接过苏梦和递来的拨浪鼓,听到她笑着说:“小与,下周我再给你带别的。”
......
最后一幕她抓着李娘子的手指哇哇大哭:“姐姐是不是也不要我了,我讨厌她!”
那一日,哭声在西院里响了一天一夜,然而苏府西院除了李娘子和她,连日日前来的鸟雀都未曾经过。
不知因为苏梦和是第一个主动亲近却又离开她的人,让她不想再记起。
还是因为那场大哭后的连日高烧让她忘记了这些温暖却酸涩的记忆。
尚是幼童的苏灵与高烧退去后,将这段时光连同拨浪鼓一同放在了角落。
现下一幕幕重现在眼前,苏灵与许久不曾湿润的双眼似洪水决堤,流了满面。
苏灵与伸手轻柔握住苏梦和的手,拿着绣帕缓缓擦拭她面上的泪水:“姐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怕是替妹妹寻得这桩姻缘高兴糊涂了罢。”
苏梦和一怔,嘴唇不自觉抖了起来。
方才苏灵与握着她的手,在手心一笔一画写道:
梁,上。
苏,家,弟,子。
有,六。
苏梦和浑身冰冷,似是被人浇了一盆冰水,打了个激灵。
她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