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一路护送姮沅到大司马府,近两月不见,姮沅回到这个并不是家的地方,已觉相当的陌生,她仍被安排住在结萝院,虽然谢长陵现在很习惯与她同床共枕,但到底不曾成亲,姮沅连个妾室的名分都没挣上,实在不配住到正院去,索性结萝院离得近,谢长陵要人也方便,于是姮沅还是住这儿。女使们忙忙碌碌地收拾行李去了,虽在行宫上住着,不轻易下山,但谢长陵还是叫人给姮沅裁了好些衣裳,打了好几套头面,光是收拾那些就要好些功夫,姮沅不愿待在人多的地方,便将院子让给她们,自己信步走出结萝院。因为是在大司马府,出入皆有门子,玉珠与善珠也不拦姮沅,随她去。姮沅就更高兴了些。
她漫无目的地散步,走到一处山石堆砌的半山上,那上面有个六角的小凉亭,姮沅觉得眼熟,盯着那假山看了半天,才想起正是在这儿,她与谢长陵的奸情'叫人发现了。
“姮姑娘。”
刚回想起的声音此刻就在背后响起,当真把姮沅惊了一跳,她转身,看到了谢七老爷。
姮沅看到他脸色就很不自在。
无论谢家的老人如何,谢七老爷到底还是谢长明的长辈,姮沅没法在他眼前自在。
谢七老爷却很自在,与她攀谈闲话般道:“大司马把你送回来的?”姮沅摇摇头:“他去做正事了。”
谢七老爷道:“他去做什么了?”
姮沅摇头:“我不知。”
谢七老爷也没指望姮沅能说出一二三,否则谢长陵当真是昏了头。他继续道:“既如此,你要不要趁着大司马不在,离开呢?”姮沅睁大了眼,怔愣道:“我可以走吗?”谢七老爷温和道:“当然可以。实不相瞒,我已为长陵向王家的姑娘提了亲,可这节骨眼儿,你与长陵的关系在长安城里传得沸沸扬扬,让王家很不高兴呢。”
姮沅赶紧道:"这并非我的本意。”
她的衷心表得太快,那副样子当真是急切,好像她在谢长陵身边多待一盏茶,她就会死了一样。
纵然希望姮沅别不知好歹地再出现在谢长陵身边,但隐隐感觉出自家如玉如琢的儿子被个采桑女嫌弃了,谢七老爷还是不满地皱起了眉头。姮沅道:“若给大司马的婚事造成了阻碍,我很抱歉,为了弥补,我愿意离开大司马,越早越好。”
谢七老爷从鼻中哼了声,他挥了挥手,等候多时的女使奉上一匣子金银,道:“这些你收下,离去吧。”
姮沅不想拿,但谢七老爷警告她:“若姑娘不拿,我便以为姑娘日后还要回来。”
姮沅忙拿了,怕谢七老爷后悔似的,赶紧奔着府门去了。谢七老爷眯起眼,道:“不知好歹的东西,人安排好了吗?”女使道:"回老爷,安排妥当了。”
谢七老爷满意道:“好,她既收了我赠的黄白之物,也不怪要被我取了性命。”
谋权篡位,生死攸关的事,若无可靠的利益同盟,王家又何必与谢家联手。王家所求者,只是个后位与相位,并不过分,谢七老爷很乐意只用这么点付出就换来可靠的盟友。
只是他不知谢长陵竞会是个情种,在这种节骨眼上,竞然宠幸了个女人,他要一个女人其实并不值得什么,但千不该万不该在王慕玄与皇帝太傅面前表现出这般的偏爱。
而且这女人还是谢长明的未亡人。
真是荒唐!
当这种事从行宫传出后,立刻在长安城里闹得沸沸扬扬,谢七老爷去信指责过谢长陵,但谢长陵照旧我行我素,并不理会。王六老爷亲自登门,阴阳怪气说谢长陵不思进取,谢七老爷为了安抚王家,方才有了谢长陵这次的目的。好在,他还是愿意去的,且是毫不犹豫,可见那颗不臣之心从未改变,只是一时之间被温柔乡绊住了脚。这却是有的,说到底还是谢长陵女人碰少了,才能被姮沅这种女人给迷惑。
谢七老爷决意替儿子清除业障,若他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