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声,犹如滚雷。
使团在此停下。
妙真杵着巨大金杖,站在浪潮之前,梵音寺一众僧人,站在其后,所有人都屏息注视着眼前巍峨壮观的景象……褚国版图比离国要大上不少,多出不少名山,不少江河,眼前这副景象,乃是他们平生从未见过的。
陷坐轮椅之上的密云,看着眼前景象,有些担忧地问道:“师叔,我们能过得去吗?”
眼前这条大江,宽有十数里。
一眼望去,茫茫雾气。
密云知道,渡江对于师叔而言,不算什么。倘若只有一人,踩着江水便可渡过。
可如今要渡江的,乃是整个使团,有车,有马,还有一箱一箱的经文。
“……”
妙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急着回答。
便在此刻。
谢玄衣缓缓眯起双眼。
站在妙真身旁的道袍稚童,也轻轻咦了一声。
只见大江雾气,缓缓破开,隐隐约约可见一道略有压迫感的巨大轮廓,过了片刻,宝船驶近,桅杆之处大旗飘摇,旗面刻着一枚外圆内方的青色铜钱。
“你这秃驴,倒是有三分巧思。”
钧山止不住笑道:“这是花钱雇了方圆坊的紫青宝船?”
这几年,方圆坊生意越做越大。
两位大坊主隐于幕后,掌控全局,遣人放出话来。
只要出得起价钱,在方圆坊可以买到一切。
“想看衢江风景,总要有一艘船。”
妙真淡然说道:“贫僧总不能指望你驭剑,把经文带到对岸。”
“呵,知道就好。”
钧山冷笑一声,忽而困惑问道:“等等……佛门子弟不是出家人么,你的兜应该比脸还干净才对,从哪掏的钱财,能够雇得起这么一个大家伙?”
“阿弥陀佛……”
妙真颂了一声佛号,诚恳说道:“钧山,你可知禅师为何只活一世,却比你两世加在一起,还要长得许多?”
钧山真人怔了一下,更困惑了:“为何?”
“因为禅师从不多管闲事。”
妙真嗤笑一声,拂袖向着宝船走去。
“???”
钧山面色难看,却又无话可说。
他向一旁黑衣少年投去求助目光。
谢玄衣笑着摇了摇头,跟随妙真一同登上宝船。
桅杆大旗之下。
一位青袍中年儒士,负手而立,儒士衣袖领口,尽皆纹刻着方圆铜钱的图案。
“二位,我姓钱。喊我钱三就可以。”
这中年儒士恭敬开口,揖了一礼。
谢玄衣注意到,这中年儒士行的礼,与褚国略有不同……这是一个离人。
有趣。
离人跑到了褚国地界,这倒并不违反法度,这些年褚离太平共处,两国互相贸易,常常有所往来,只是方圆坊掌柜向来隐居幕后,这还是谢玄衣第一次看到出门在外的掌柜人物。
谢玄衣笑着开口:“恕在下冒昧一问,租这么一艘宝船渡江,需要花多少铜钱?”
“此次渡江,不收铜钱。”
钱三态度谦卑。
“方圆坊不收铜钱?”
谢玄衣挑了挑眉,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方圆坊做的生意,不止是铜钱生意。”
妙真微微一笑:“还记得使团西渡之前,我去南疆,杖杀了一位阴山阴神么?”
谢玄衣当然记得。
“有一位离国‘贵人’在方圆坊贴出悬令,要杀这位阴山邪修。我杀了他,不仅为密云出口气,也算是替那位‘贵人’解了忧愁。”妙真道:“那位‘贵人’浑身上下多的都是财宝,他提出要厚赏一笔,被我拒绝了,转而欠下了三个人情。”
“你倒是挺聪明。”
谢玄衣闻言笑了,世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
他也是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