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一目是战争孤儿,在同一家孤儿院长大,一目口不能言,所以她习惯了在聊天的时候做活跃气氛的人。
奈何不止性格内向的日向雏田,连一向开朗的山中井野都神思不属的模样。
“我说啊,既然没办法好好相处,山中你干嘛要邀请一个不对付的人呢?”川流峂大喇喇地说,他受不了这种凝滞的氛围。
山中井野下意识看向春野樱,霞浦打圆场道:“川,今天忙了一天,大家都有点累吧。”
指尖濡湿的布料触感沉重,空气里水汽多得让人怀疑是不是别处的水都汇聚在了这处,连岩炭燃烧都会夹杂着液体蒸发的呲呲声,春野樱收紧了指尖,跳跃的火焰在她脸上明灭不定。
她一恍神,井野说了什么就没听到,但不外乎也是那些安抚的说辞,春野樱把头埋进膝盖,在手臂圈出的狭小空间中深吸了一口气,雨腥气、腐败的落叶与淤积的泥沼发酵出让人掉眼泪的酸涩味。
这是山中井野的队伍,她只是个被邀请的外来人。
真讨厌。
春野樱冷着脸抬头,侧目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落,说,“医疗包拿回来了,先处理你的伤吧。”
毫无疑问,春野樱是对着山中井野说的。
其他几个孩子有些被吓到了,都闭口不敢言,山中井野生气的时候不会高声斥骂,但正因如此,她反而有了一股沉稳的威势。
尽管话极短,但郑重而有力。
她说:“小樱是我最优秀的同伴。”
而此时,春野樱的态度为众人破了冰,山中井野旁边坐着的日向雏田这时才惊讶发现金发女孩肩臂活动间不太自然。
“井野,你、你伤到经络了吗?”雏田小声问她,紧接着又急忙补充说,“我觉得你发力的姿势有一点奇怪……”
山中井野应了一声,心里松口气,小樱既然会这么说,应该是和好了吧?想着,神情也舒缓了下来,渐渐带上了笑意。
她有心思去安抚队伍里坐立不安的其他人了。
“白天对战的时候树枝太滑了,差点摔下去,大概是那个时候撞到肩胛骨了。”
“那得快点上药了,经络拉伤要痛很久的。”
“这么一说感觉我小腿腿骨也不舒服呢。”
山中井野:“大家处理好自己的伤吧,还好小樱带了医疗包回来。”
气氛又活络了起来。
春野樱在话题带上她时,她也没摆架子,面无异色地和大家聊着,过了许久,她往篝火里填炭石,雨声不容忽视地侵占了整个世界。
火光在她脸上打下一片温暖的橘红,不再摇曳。
前半夜是她和霞浦守夜。
轻微的鼾声伴随着雨滴,温暖的火堆和融融的光亮催人入睡。
霞浦忽而起身,衣物窸窣的声音靠近了春野樱。
春野樱疑惑地注目。
霞浦在春野樱身旁坐下,面视着据点外黑黢黢的森林。
“别误会,我对你和山中的关系不好奇。只是,”霞浦偏了偏头,她的头发扫过春野樱耳侧,“这次考试对我和一目很重要,非常重要,我希望你可以尽力。”
光照在霞浦后背,春野樱发现,霞浦坐着的时候总会把背挺直,但她又十分矛盾地和雏田一样,不喜欢直视别人的眼睛。
只有看着她的背影才能注意到她的姿态宛如一竹笔直的剑鞘——之所以是剑鞘,是因为霞浦的气质又有些矛盾了。她不管是长相还是声音都没有攻击性,或许可以说是无茎的蒲草般柔和。
“我会尽力。我也希望这次考试能表现优异。”
“春野桑,如果可以,请不要和山中闹别扭了。我可以不在乎这次的结果,但一目需要。”
又是一阵窸窣声,霞浦起身站到了春野樱的对面,下一刻,她毫无征兆地就跪了下来。
“你做什么?!”春野樱睁大眼,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