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抵着头,他说:“你现在看书也看不进去,要不今晚就当放松了,别看了。”
明厘没睁眼,“不行,我怕我一懈怠就找不回感觉了。”游灿学不进去的时候,就跑出去打球或者打游戏,等玩够了再回来学。但是她不一样,她必须得时刻紧绷着,休息一个小时都算奢侈。明厘说:“我休息十分钟,十分钟之后叫我吧。”游灿说好。
其实她睡不着,感觉每天身体都在超负荷运转,全靠意志撑着,一模成绩像一把大锤,无情地砸断了她的支柱。
现在心底是一片废墟。
也不知过了多久,游灿碰碰她的胳膊,明厘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也就十分钟的功夫,变成复活的女侠。
“自我修复完了,给我试卷,我要看下错题。”游灿递过卷子,托着腮静静看着她。
考完试后,最痛苦的就是看错题,承认自己的错误是最难堪的。她正用红笔在错题旁认真标记,干脆利落,没有半点犹豫,耷拉下来的两缕头发也被小发卡别上,侧脸都透着专注。最让游灿佩服的就是这点。
她说修好了,就是真的翻篇了。不像其他人要死要活好几天,明厘总能像电脑清理缓存一样,把负面情绪一键删除,让内心充盈着自信。一模过后,班里的冲劲突然被拦腰斩断似的,弥漫着一种消极和疲惫。就在一周之前还在焦虑时间不够用,恨不得通宵学,但今天一来,她好几次瞥见同学上课打盹,也不背书也不做题,就趴着睡觉或者发呆。脸色很差,嘴唇发白,明显睡眠不足。
十七八岁的年纪,却活成油尽灯枯的模样。游灿先前的话一语成谶,倒计时的数字依然在减少,但很多人的拼劲快要耗光了。
也是一模过后,游灿回了学校。
他一周只有三天需要给竞赛的学生上课,剩下时间就在学校待着。在最后排一坐,谁有不懂的问题都排着队去找他讲。班里那些杂乱琐碎的工作,他主动从凌越手里接过来,让她专心备考。凌越看起来也好几天也没洗头了,利落地扎了个丸子头,双手合十,“谢谢谢谢谢谢!考完请你吃饭!”
“不用客气。“游灿笑了笑。
明厘担心他来回跑会吃不消,但他本人乐此不疲。也是有他在学校待着,她心里更踏实了点。一模出成绩没几天,她想着去找老师聊聊,分析一下成绩,于是,卡着点去了数学组的办公室。
一一当然不是去找李富国的。
之前,把学生弄去学美术事闹得很大,有几个家长不乐意了,据说副校长出面才把这事压下来。
明厘在班里的存在感越来越弱,这些事都是听人说的。只有在公布成绩时,她那高悬榜首的名字才会如惊雷般给人一击。数学办公室里面围了一圈人,都是没考好来找老师分析成绩的。她探头往里面看了眼,巫老师被好几个学生围着,一时半会空不出手。明厘没再耽误时间,转身走了。
还有一节课才吃下午饭,她饿得头晕目眩,差点扶着墙走。想着上午游灿塞给她一盒抹茶曲奇,赶紧吃点补充能量。大脑转不动,等爬上楼才发现,多爬了一层。她正要转身下去,就听到了女生的鸣咽的哭声,细细抽泣着,压抑又悲伤的声音。
楼道里空旷寂静,明厘刹那间清醒了。
女生估计是在打电话,坐在楼梯上,没有灯,她坐在黑暗里。“……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明知道再不学就完了,但我学不进去……明厘沉默地听了两句,为了不让人发现,放轻脚步,走回了班级。她机械地往嘴里塞了两块曲奇,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花了五分钟休息补充能量,顺便调整情绪。
吃完后,明厘继续在错题集上整理压轴题型。她庆幸,还好前几年的竞赛生活帮她养出一颗强大的心脏,也庆幸,这段匆忙焦虑的日子还好不是一个人单打独斗。如果没有那段咬着牙撑过来的日子,没有游灿成天围在她身边,指不定在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