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间,带着海风的咸涩和檀香的沉稳。这个吻让她想起父亲去世后回来,周凛也是这样沉默地抱着她。“我想我爸爸了。"她突然说。人啊,居然是在感觉到被爱想起爸爸。周凛的掌心贴上她的后颈,温暖干燥,像小时候父亲抚摸她头发的手。“嗯。"他只轻轻应着,听到了,知道了,声音带着胸腔细微的共鸣。远处,月光在海面上碎裂成千万片金色的鱼鳞。沈泠泠望着那片浮动的光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人生中那些真正重要的时刻,往往安静得如同此刻一一没有烟花,没有掌声,只有爱人的心跳在月光中与自己共振。她想起徐庭最后那条短信一一"今天的月亮很美"。所有这些记忆在此刻涌来,又被周凛的拥抱一一接住。他的手掌贴在她后背,像接住一片坠落的雪花那样小心翼翼。“没事了。"他轻声说,唇擦过她耳尖。
沈泠泠在他怀里点头。
周凛弯腰拾起她遗落的高跟鞋,单膝跪地为她穿上。这个动作让他裤管沾上了晨露,但他浑不在意。"回去吧。"他站起身,手指与她紧紧相扣。甲板上这时候已经没人了,人都在船舱里。月亮在远处。
周凛送沈泠泠会房间。
"我想留下来。"他的嗓音比月光更沉,比夜雾更哑。房内。
三角钢琴前,沈泠泠的指尖在黑白琴键上起落。真丝睡裙的吊带滑落至臂弯,在暖黄的灯光下流淌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周凛换了身睡衣,倚着门框,威士忌杯中的冰球早已化作一汪琥珀色的月光。
肖邦的《夜曲》最后一个颤音在空气中缓缓消散。"弹完了?
“嗯。“沈泠泠侧首时,月光穿过落地窗,在她精致的锁骨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那些说不出口的决意,都藏在这首夜曲的休止符里,藏在每个欲言又止的换气间隙。
他的影子覆下来,像座刻着她名字的囚笼。周凛什么也没说,俯身,吻落在她的眼睑上,尝到了月光的味道,拂过她腮边一缕发丝。
一一你是我的白月光。
一一而我会是你永恒的囚徒。
#番外
周凛的爷爷在旅程的最后一天病故。
享年86岁。
中国可以叫作喜丧。
生前开了几十家工厂,提供了数十万的工作,抚养三个孩子,也算是功德圆满。
下船那天,周正亲人都在岸边等候,静默哀悼。之前王琪在沈泠泠面前提过“继承之战",沈泠泠还曾担心心过,家里会不会有嫌隙,争遗产。
直到回城的路上,周凛才私下说:
原来周正的三个儿子,老大是收养的。
周正以前一个邻居出去当兵,家里剩下孤儿寡母,难以为继。寡母出去做工养活孩子,时常让周正看管,有一次飞机轰炸后,她再也没回来,周正家里便收养了这个孩子。
老二是周凛的父亲,才是周正的亲生儿子。老三是周正以前亲自地震支援时带回来的。这三个都是受过苦出生,懂得感恩,一家人关系都很融洽。是以外界自顾自以着“两个孩子都是收养的,只有一个是亲生的"为蓝本猜测“继承之战",纯属臆测。
周凛自己创办公司,并不打算回去接受周氏集团,只是占据着股份。周氏集团目前公认的继承人是他大伯的儿子。还在常青藤读大二,名叫周寓,一见面就喊她“婶婶”。这次在周正的葬礼上,沈泠泠也算是正式见过周家人。这个名叫“周寓"的孩子属实令人印象深刻,彬彬有礼,沉稳干练,甚至沈泠泠认为他的气质竞然十分类似于周凛。
问了才知道,原来平日里跟周凛关系最好。整个周家都承认,他尽得周凛真传。
血缘很重要。但经过周正的葬礼,真切地接触周家人,沈泠泠认为很多时候,“教育”更重要,周凛这样优秀,不是没有原因的。一次航行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比如王薇,比如何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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