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
她一瞬冒出许多念头,也竭力做好迎接平地摔的准备。但就在最后关头,忽然有一股力量扶住了她的手腕。
冷不丁有了支点,她重心往后倾,刚好稳住了身形。混乱的心跳逐渐平息,沈绵聚了聚神,反射性说了声谢谢。
傅远成却是一怔,也松开了手。
一个很寻常的插曲,却因为骤然拉近的距离而放大了些情绪。沈绵稳了稳雨伞,才发觉对方没有撑伞,整片身影被雨打湿了,乌黑短发顺下颌线往下滴水。
她心头一紧,赶忙给他撑伞。
“对不起。”
“说对不起做什么。"傅远成笑了笑,“我秘书过来给我送伞,我送你回去吧,雨太大了”
沈绵回他。
“不用。"她摇了摇头,解释着说,“我最近不太能坐车。”她说的含糊,但傅远成却仍听明白了。他轻轻颔首,也不勉强,“那好,路上小心。到家报个平安。”
“嗯。”
沈绵喉咙嗯了一声。
道别过后,她沿路往返,地铁站就在这条街的对面,只需要通过一个人行道就到了。
但逆着雨走,难免会淋到雨。
沈绵走了没几步,蓦地发现踩到了什么,低下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鞋带。白色的鞋带松松摊开,纠缠在水里,颜色变深。她皱了皱眉,找最近的房檐躲雨系好了鞋带。而再度抬头时,却忽然觉察到了什么。若有所觉,她睫毛动了动。
视野开阔时,只见有人撑伞而立。
那人穿了身烟灰色大衣,漫天雨幕里,长柄漆伞径自遮下了阴影,露出了内收的下颌线,像是被雨丝一笔又一笔勾勒打磨了般,清晰分明,却仍是辨不出神情。
不知看了多久。
也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
但沈绵唯一确定的是,她知道那人是谁。
她蹙了蹙眉,保持安静,撑伞离开,全程做得自然而然,仿若全然没有看见他。
顾亭钰不动声色地想。
此时此刻,他内心浮出一股不受控的冷漠。他想让沈绵看着她,他不想被视作透明的存在,他不想看沈绵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
这些晦暗情绪混杂在一起,膨胀、酝酿,又在大起大落后忽然平息,通通扫尽黑暗里、灰飞烟灭。
的确。
她现在,把他忘了。
他没资格这么说。
顾亭钰掀开眼皮,目送她离开的前一刻,却叫住她,“不打声招呼,再离开么?”
很平淡的语气。
这道声音,却倏地闯开了淋漓的雨幕,清晰无误落在她的耳畔,沈绵没办法装听不见,只好停下步伐,看向他。
四目交汇。
沈绵干巴巴补了两个字:“再见。”
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
顾亭钰眼眸深了深,无可奈何。
他今日会出现在这里纯属巧合,今日提前结束了交流会,他原本想着回去给论文收尾,在中途又被几个同事拉来聚餐。聚餐点就在附近,车刚停下后,他刚好看见了沈绵和一名异性从对面出来。顾亭钰眸色深了深,沉默跟了上去。
须臾间,他喉结滚动,语气放缓些,“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沈绵垂睫,抿了抿唇。
她想,之前她都将话说的那么绝了,顾亭钰怎么还能像没事人一样,来问她这些事情。
她不明白,也忽然不想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顾亭钰当然察觉到了,他静了静,偏过头看她侧脸,忽地怔了那么一下。他莫名想到两人刚谈恋爱的时候。
那时他病了,不想吃药,拉着她的手不放。她却难得板着脸,用沉默和他拉锯。和如今如出一辙的神情,只是过去是因为关心,如今…不过是因为厌倦。
思及此,他皱了皱眉。
视野渐亮,地铁站近在咫尺,沈绵在这时开口,“回去吧,时间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