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厌倦,是冷漠。
是将她的心意丢在垃圾桶,看她逐渐沉寂、失了鲜活的眸子。那时,沈绵也是一样的感觉吗?
顾亭钰想,他不知道。
但是现在,他不想走。
顾亭钰向来顺从自己的心意,也想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他喉结滚动了下,语调却比之前更平缓,“我送你回去。”沈绵蹙了蹙眉。
“不需要。"她斩钉截铁。
顾亭钰指节稍曲,勾在口袋侧:“医生说。车祸后,你对黑暗有抵触。”沈绵睫毛颤了颤。
这句话的确是真的,自那场车祸后,她睡觉都要开一盏小夜灯。但她很快恢复原有的神情,“这些事,和你没关系。“她不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也不需要这样的关心。
听罢,顾亭钰眸色暗了暗。
“沈绵。”
而这时,江白走了过来。他本就离的不远,听见动静,便自然而然走到了沈绵身边。
江白问她:“拿到了吗?”
“嗯。"沈绵喉咙嗯了声。
“在哪里?”
江白疑惑皱眉。
“丢了。”
江白一愣,问到不该问的,也看了眼顾亭钰。很微妙的眼神,但顾亭钰无暇顾及,自始至终,连看都没看他。
顾亭钰抬眸。
他情绪一向克制的很好,近乎完美的程度。但如今却隐约有了些失控的痕迹。
理由很简单。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可能,那就是,从前那个眼里只有他的沈绵,也许再也不会回来。
甚至,她的世界再容不下他。
顾亭钰不露声色,胸口却仿若空了一空,塞满了不属于自己的陌生情绪。“我送你。”
须臾间,他再一次提议,不再是那么漫不经心,反而是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真切。
就像陷落在泥沼的人,迫切想握紧什么,尝试去赢得最后的清醒。“不需要。”
沈绵眼瞳清清明明,字字清晰,“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顾亭钰一时默然。
“我送你吧。”
江白在这时提议,“刚好我最近失眠,想睡之前多走走路。”沈绵看向了他。
其实进了小区,回家就是一段路的距离,路灯虽然不怎么亮,但已经足够。她完全可以自己走,没必要送来送去。但经顾亭钰这么一说,仿佛这项成了必须,沈绵心头混乱,想拒绝,但她又不想再陷在这个话题里,索性想了想,决定接受江白的提议。沈绵:“好。”
江白笑了笑。
听罢,顾亭钰眼瞳闪了闪,昏昧光线映亮了他大半张脸,冷白,轮廓清晰,唯独一双眸子幽深漆黑,阴郁的情绪在一晃而过。他看向了江白,冷下了眼。
江白也在看他,笑意残存唇角。
两人视线仅仅接触一秒,便骤然分开。
江白送沈绵到了楼下,和沈绵告别前,不经意问起,“刚才那个男人,是你前任吗?”
沈绵睫毛一晃,“你怎么知道?”
话落,又觉得自己问的是个蠢问题。他们那样相处,任谁也能从只言片语里猜出来。
江白:“看出来的。”
“对了,今天对不起啊。”
沈绵扯了扯唇,“把你牵扯进来。”
“没什么对不起的。”
江白笑,“我还在没为你做什么而愧疚呢。”两人寒暄着道了别。
沈绵上了楼,回到家,心才彻底落到了实处。且不说已经失忆,他们之前就分了手,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和顾亭钰有牵扯了。
但她闭了闭眼,怎么也忘不了顾亭钰最后看来的眼神。好像翻涌数不清的情绪,将她静静地钉在视线里,如影随形。大
江白走出了小区。
夜色极深,干枯的枝条随风颤动,投在地上近乎张牙舞爪,很暗淡的环境。也正因如此,他的视线很容易被那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