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戴了近乎十年,檀木的小星球被磨地发旧,几乎看不清纹理,但她仍是舍不得摘。
很小很小的时候。
爸爸告诉她,亲人的羁绊,是永远不会离开的。它可以存在心底,也可以寄在物件。去世前,他拉着自己的手,笑着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沈绵。别怕,把它当成我吧。”
“一直往前走。”
无数次失意崩溃。
她摩挲手串,反复想着这句话。
它支撑它走了很长一段路,一段黑漆漆、几乎看不到方向的路。
沈绵心口一沉,鼻尖酸涩。
她找不到了,她不想失去。
听见她丢了手串,孙清宴帮她找。
雪意茫茫,呼啸寒霜有愈演愈烈之势。
路面染上薄薄的银白,抬脚走过会发出踩雪声。
过了会儿,沈绵声线出奇的平静,“不用找了,回去吧。”
孙清宴正色摇头,“我帮你找。”
沈绵缓了缓呼吸,勉强扯了扯唇。“天太冷了,而且…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再买。”
他仍然放心不下。
但见沈绵冻红的鼻尖、苍白像一张白纸的脸色,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的确太冷了。
这样下去,她会感冒的。
孙清宴:“你也早点休息,也许忘在家里也说不定。”
沈绵低低嗯了声。
分开后。
她一个人走在路边。
正值雾雪时分,浓夜灯火寥落。
她说了违心的话,并未回家。
而是原路折返,忘却时间,近乎执拗地走遍来回走过的路。
没有。
依旧没有。
沈绵浑身冰凉,却是浑然未觉。
她的情绪仿若成了黑洞,空虚又迷惘。
真的找不到了…
想到这,她咬紧牙关,头晕脑胀,漫无边际地悲戚几乎要将她湮灭。
不可能……
恰在此刻。
熟悉的手机铃声骤然拉回了思绪。
沈绵迟钝颤颤眼睫,虚焦视线模糊了备注,只凭本能接起。
她未说话。
“沈绵。”
那边,他先叫她名字。
低低沉沉、藏着磁性的嗓音顺耳廓钻进来,仿若呢喃,一瞬拨弄神经。
顾亭钰:“听说初雪了。”
“嗯。”
沈绵嗯了声,于夜色里,虚虚张了张唇。
发烫的眼底终是承不住眼泪,就这样滑落脸颊。
沈绵呼吸发凉,仰起头看雪,低低浅浅。
“下雪了。”
漫天飞雪,纷纷扬扬。路灯照不到的地方,她孤独的连影子都没有。
沈绵眼眶发红,再藏不住哽咽。
“可我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