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的脸都瘦尖了。都怪该死的博尔济吉特氏。
明明这个年节该是热闹得很,该是要好好过的,就为了这事儿,宫里都不能铺张起来,他还想好好的哄着小丫头高兴的。“她自己愿意说,那万岁爷等她说了之后,还会送到慎刑司去审么?"锈莹把自己埋在康熙怀里问。
她不是脆弱,人也不是不能允许自己脆弱,人应该允许自己有脆弱的时候。锈莹就是忽然意识到,康熙确实是,真切的是她的倚仗。像这样把自己埋在大老板的怀里,是很有安全感的事情。她容许自己有这样的动作和亲昵。
康熙柔声道:“朕不会将她送去慎刑司,或者什么刑部宗人府大理寺,没有这个必要了。朕说过,她不配为人。只需要一份供词,剩下的,朕会处置。”终归还是很怜惜疼爱的,康熙道,“莹儿若是害怕,不愿意去,不必勉强。朕让皇后一个人去就可以。你不必去见博尔济吉特氏。”要是有可能,康熙真想把怀里的小丫头装在漂漂亮亮的小盒子里,只看春风,只讲风「月,只让她瞧见花朵的盛放,永远见不到狂风骤雨的黑暗的夜晚。娇弱美丽的花朵,不忍心被攀折。
“臣妾要去。臣妾愿意去。”
诱莹仰着头,眸光水亮,“臣妾要经风雨,要看彩虹。臣妾需要去做臣妾应当做的事情。臣妾什么都不怕。她要是欺负臣妾,臣妾就骂她。”前几日就下了大雪,像是五台山上那样的风雪,又似乎比五台山上的风雪还要大上许多。
暖阁里很温暖,但风雪多日,这是康熙露出的第一个笑容。康熙捏了捏诱莹的鼻尖,宠溺道:“好。有人欺负你,你就骂他。”不过,有他在,识相的人都是不会欺负诱莹的。不敢,怕丢了性命。不怕丢命的人,倒是尽可以来试试。
锈莹重整精神,与皇后出现在寿康宫的宜嫔,全然不是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而是众人很熟悉的,气场全开的宜嫔娘娘。静太妃说的,与康熙这边查到的没有出入。所有的都是一致的。
但是静太妃本人显然是有些疯癫的。能干出这种丧尽天良之事的人,内心多半都是癫狂的。
本来多年前入宫的时候,这位博尔济吉特氏的尊贵的蒙古格格就已经是个被宠坏的娇纵性子了。
就算事情全然败露,静太妃也没什么害怕的情绪。她甚至还在笑:“有太皇太后在,你们能拿我怎么样呢?当初有事,太皇太后还是保我做了太妃。”
“太皇太后发过誓的,会护我一生周全。”任由静太妃说什么,皇后沉默不语,锈莹也保持缄默。皇后看向诱莹,温和道:“还以为宜嫔听见这个会说些什么的。宜嫔成日与皇上在一起,皇上可有说过如何处置这个罪人么?”锈莹微微挑眉,亦含笑道:“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什么,锈莹也不会在这儿,当着皇后和静太妃的面说。当初纳喇氏说那样的话,从此在宫中就没了踪影。纳喇氏是触碰了康熙的逆鳞,又做了许多恶事,得了这样的处置。静太妃这个可比纳喇氏严重多了。
慈宁宫与慈仁宫至今没有发声,两宫都十分的安静,这也不是说两宫就真的无话可说,而是被康熙摁住了。
锈莹从康熙的态度中,很明确的看见,静太妃是指定活不成了的。而且康熙对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很不满。
可能不能对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真的做什么事情,但过后,康熙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这口气不出了,康熙心里就不能痛快。
可这些事,对眼前这两个人,无可奉告。
静太妃说是这样说,可心里未必如此深信。到了穷途末路,还不尽情疯狂一把。要是能让别人也和她一样疯,不是更好么。她听见了皇后与诱莹的对话,饶有兴致的笑起来,她看着皇后说:“其实你和我当年也挺像的。”
“宫里有个宠妃当道的滋味,不好受吧?我还听人说,她是董鄂氏第二。那你不就是当年的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