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兄头一次来谢园,不知园中方向,正好我陪你走一趟。”
孙七公子伸手要拦:“钱公子一一”
无奈钱公子论文才半分没有,生怕被留下来写诗,现成的借口,跑得比陆谦还快:“诸位随意,七公子不必担心,我去去就回!”孙七公子乃是孙府庶出公子,其母乃孙震妾室,还要在主母高夫人手底下讨生活,只求尽心尽力办好主母交待的事情,哪知道平白冒出个自来熟的钱文才,只能眼睁睁看着钱文才陪陆谦离开。
小丫头奉命引陆探花过去,结果变成了两位公子,也颇为苦恼,只能咬牙引二人过去。
两人跟着小丫环穿过长长的廊庑,绕过假山流水,到得一处安静的馆阁,引了他去静室,发现果然备了一套天青色文士袍。陆谦换衣出来,小丫环引着二人往回走,钱文才忽道:“咦,这不是我们来时的那条路。”
小丫环道:“我家夫人正在园子里赏景,听说陆探花大名,想请探花郎一见。”
谢园南北开敞的荷花厅内,高夫人正坐着喝茶,身边孙晚香坐立不安,一时里向着外面的荷花池张望,一时里坐下来,端起茶杯又放下,拈块点心捏得不成样子,又不入口。
高夫人被女儿这副坐立安难的模样给闹的头疼:“我倒要见见,什么样的男子,倒让你跟丢了魂魄似的。”
她疼女儿归疼女儿,心中却也有计较。
女儿虽瞧中了陆探花的皮相,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姓陆的内里芯子如何,却要仔细考量。
前几日她跟孙震提起陆谦,丈夫倒有了几分兴致:“香儿倒是有眼光,姓陆的小子有几分难缠,我倒是见过一面。眼下虽在守孝,将来前程可期。”高夫人听到前程可期,免不得追问:“夫君怎知陆探花前程可期?”孙震便向夫人解释:“姓陆的出自东台书院罗俨之门下,他单只考中探花没什么,但他恩师罗俨之在京中却有几位至交好友,这些年也已是桃李满天下,弟子入仕者不少。还有去年来平江府主考的钱学礼,便与罗俨之交情深厚。”“这么说来,夫君不反对此事?“高夫人只觉得女儿眼光不错,一眼便在人堆里挑中了探花郎,也不知那陆探花如何风仪,便生出一见的心思。孙震笑道:“好事一桩,为夫何必反对!"借机向夫人献策:“小七正好爱开诗会,趁着诗会邀请陆探花,也不打眼。”高夫人得了丈夫允准,才能稳稳坐在谢园见陆谦。小丫环办事不力,一路想了无数种借口,都没能将钱文才甩脱,只得苦着一张脸,引了二人往荷花厅而来。
陆谦方位感极佳,半道上已经察觉与诗会的抱竹厅南辕北辙,却也不动声色,任由钱文才介绍沿途风景:“我上次来时,正是去岁天降大雪,踏雪寻梅,幽静清雅。谢园四时风景不同,还有一处荷花厅,临水还建了赏花的平台,到有花开得极盛之时,在平台之上安坐,便能揽尽一池芳华。”正讲到兴处,瞧见临水的荷花厅,顿时激动起来:“陆兄你来瞧,前面不正是荷花厅吗?咱们走着走着,竞然走到了这里,方向反了!"懊悔的要拉他回去。
小丫环正着急,便有一名身着葱绿裙子的丫环笑着迎了出来:“我家夫人走累了正在此处歇脚……”原定的一位年轻郎君变成了两位,她用眼神向引路的小丫环询问:怎么回事?
引路的小丫环不敢多说,只能缩着脑袋装乌龟,她瞪了那小丫环一眼,笑道:“两位郎君既来到此处,想来有缘,不如进来喝杯茶再走?”钱文才正不想回诗会去为难自己,听得有夫人相邀,忙忙应承:“正走得渴了,多谢夫人赐茶。"当先往里走去,一路催促:“陆兄快些。”高夫人安坐厅堂,听得外面脚步声,打眼一瞧,但见当先走进来一位白胖喜兴的圆脸公子,皮肤倒也白净,只是离俊美差着一截,便转头瞪了孙晚香一眼:这便是令你一见难忘的探花郎?
孙晚香也傻了眼一一纵然初见在夜间,也不至于大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