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飞回林家小院。马车驶进芭蕉巷,远远见到家门口楝树下围得密不透风,场景何其熟悉,她不由大吃一惊:……又来了?"脑子里已经开始回忆最后一次与王氏见面的细节,记得那大夫当时说过,不出意外的话她要终生与床榻为伴了。难道那大夫医术不精?
林白棠急匆匆跳下马车,冲过去便扒拉人群:“让让一一”这老太太战力强悍,没想到瘫痪在床还能爬起来,已经见识过京都繁华的她比过去底气更足,已经握起拳头准备开战。
前面的人听到身后的叫嚷声,齐齐让开一条道,由得她冲进去,差点撞上人群中央坐着哭得泪涕交加的老太太。
老太太身边还有个小姑娘声气儿不稳,一直尝试劝她起来,可惜身体过于瘦弱语声极低,被邻居们围在当中又羞又窘,说话跟蚊子似的,林白棠并没有听到。
“阿婆,你快起来啊!”
人群中央坐着的却是毛婆子,旁边站着使劲想要拉她起来的正是毛思月。林白棠猛然冲进来,倒让围观邻居们瞧见,她们暂时将一点关注力转移到从京城回来的小姑娘身上,曹氏肥厚的大掌握住了小姑娘的手上下打量:“咦,白棠长高了?”
郑氏跟方阿婆也停止了劝说老姐妹,转而欢迎远道而归的小姑娘:“我瞧着不止长高,还俊了,也胖了些。”
林白棠环顾四周,没发现自家人,猜测都忙去了,更不好意思大喇喇与人寒暄自己出门的风光之事,衬得毛思月更可怜一样,忙转移话题:“我还当家里出事了。“上前直接去拉地上坐着的老太太:“毛阿婆可是不小心摔倒了?地上潮湿坐久了会起疹子,赶紧起来吧。”
这老太太虽然家贫,但极要面子,平日出门头发鬓角都抿得整整齐齐,衣裳也干净,有个爱占些便宜的小毛病,却也无伤大雅。毛思月瘦弱,况且她自小被阿婆打骂惯了,不敢狠扶怕拗着老祖母的性子,更加惹火了她。
林白棠上手可不管毛婆子的意愿,只想赶紧结束毛思月的尴尬一-她一张腊黄的小脸涨得通红,额头鼻尖全是急出来的汗,红着眼圈瞧着马上要哭出来。“别拉别拉我!"毛婆子见有人上手来拉,挣扎的更起劲了,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大腿又哭号起来:“没廉耻的贱货,丢下我们孤儿寡妇怎么活啊?”毛思月去拉她,反被她就手在身上拧了一把:“你是不是也想跟着你那个不要脸的娘一起跟野男人私奔了,过两年也找个野汉子…”小孙女不过十岁,这话可太难听了。
毛思月难堪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白棠”
什么意思?
毛思月的亲娘跟外面男人私奔了?
她震惊的眼神与曹氏对上,疑问全写在眼睛里,对方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表示事实正如她听到的那样一-逆来顺受的吴寡妇忽然揭竿起义,不愿再受毛婆子的打骂,跟着外面男人私奔了。
这老太太的嘴巴平日聊八卦便十分厉害,如今骂起自己孙女来更是没了顾忌:“要不是我追出来抓着你,你也早跑了是吧?”毛思月面色惨淡,虽然被自家阿婆又重重捶了两下,还是不曾放开老太太枯瘦的手,拖着哭腔劝她:“阿婆,我没想着离开……可惜毛婆子不肯相信她的话,对着小孙女连打带骂:“小贱人,你们娘俩就没安好心,都盼着我死是不是?“自儿子早亡,家中大小事情她待媳妇孙女愈加苛刻,凡事要在母女俩面前立威,让她们对自己害怕,更不敢反抗。只有捏住这娘俩,她才有安稳的晚年。
可惜世间之事,多是物极必反。
吴寡妇隐忍多年,没有外力的催化,为了女儿还能咬牙忍下来,但有外力介入,感受到背后有了助力,外面得到一点温暖,便再也忍不下去,义无反顾的追着外面的温暖跑了。
林白棠挪去毛婆子后面,抱着她的腰抓住老太太腰间软肉往上拉:“毛阿婆你赶紧起来,别再打思月了。吴婶子不是你女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