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还在滴血的头颅丢了过去,干脆利索道:“拿去,以后阙敕皇室不会再生乱,让谢定夷放心吧。"顾绮让人确认了那头颅的真实性,又问:“你那个被吾丘寅拥立为帝的弟弟呢?”
公仪彻道:“他若敢生什么是非,我一样会动手。”顾绮道:“我们如何相信你?他毕竞是皇室血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们既让我来就不要这么多废话,"公仪彻道:“我若是真想做什么,能闹得比吾丘寅还大。”顾绮道:“那你接下去准备怎么办?”
公仪彻道:“乌饮墨和公仪衡我都会带走,没有首领,其余人不过是一些散沙,可能也会有几个冥顽不灵的世家站出来,你们就自己处理吧,我管不了这么多。”
她三两句就把事情全都交代清楚,转身欲走,又想起什么,回过头来对顾绮伸手,道:“给点钱用用。"<1
顾绮一时没反应过来,说:“什么?”
公仪彻道:“我替你们了解了这么大一个心腹大患,换点钱怎么了?”顾绮愣了一下,笑出声,边让一旁的亲卫拿银票,边问:“你之前不是说你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吗?”
公仪彻接过她丢来的那卷银票,摊开看了一眼,塞进怀里,道:“如今大仇得报,又想活了。”
她指着顾绮,最后警告了一句:“不要派人监视我。”见她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顾绮眼里闪过一丝兴趣,扬声问道:“若是我一个人来找你呢?"<5
公仪彻没有回头,抬起手挥了挥,逐渐消失在黑沉的夜色中。就像公仪彻所说的那样,她带着公仪衡和乌饮墨离开后,很大一批聚集起来的人全都散了,但仍有几个世家不甘就此落败,继续以伪帝和吾丘寅的名义知络着一些不知情的旧臣,当时被追至岑里湖畔的也就是这一批人。不过这些人不成气候,光是附近州府的守军就能对付得了,方青崖明面上一直在谢定夷有鼻子有眼的调令,实际上早已带着布防营的人回到了京畿。谢持准备动手的前一天,谢定夷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为了使各方安定,她决意亲自披甲领军,抵达城下时,甚至还有人主动开了城门,迎其入内。待到她进城平叛,沈淙在城外等候时自己复盘整件事,才隐约觉出其中不对一一谢定夷……这也算得太狠了吧。
除了宁竹一事上她冒了风险,其余地方根本就是掌控全局啊一-她要隐匿行踪,所以不能毫无理由地大规模的调兵,引起梁安注意,至多只以贺穗的名义调了一批弩机营援庆云。2
但为什么是弩机营呢?明明岑里湖畔已经被围死了,根本不用再有援军,所以这批弩机营根本就是为了攻回梁安时抢占制高点而准备的。吾丘寅一事她一直拖着,也是为了让梁安的人觉得方青崖还被牵在庆云邑,不会回来,再兼之她还让人用宁竹的残衣写了一封血书送回梁安,证明自己重伤垂死,她甚至还能往宫里送信,让长君殿下替她拖延时间。这场宫变看似万无一失,实则全盘都在谢定夷的掌控之下,恐怕她看谢持谋反,和看小儿玩乐没有什么区别。
想明白之后,他心里除了后怕竟还有些复杂,虽然她有时候总爱招猫逗狗,骑马钓鱼,甚至还不大正经,但她确确实实是个从各国博弈中厮杀出来的皇帝。
她杀伐果断,潇洒恣意,但同时也疑心深重,喜怒无常,一掌翻覆间就能要了无数人的性命。1
所谓伴君如伴虎,不外如是。
梳洗毕,沈淙放下帷幔,回到了谢定夷身边。她已经睡熟了,鼻息平稳,长睫低垂,眉眼之间似有疲色,沈淙顺着床沿伏下身子,近距离地望着她的脸。
眼神如有实质,从她眼角的细纹抚触到下颌不太明显的旧疤,他伸出指尖摸了摸,又收回来。<1
其实他应该害怕的。
她年长他六岁,从多少权力的博弈走出来,轻而易举便能看透人心,但他却无法时时猜透她心中所想,这种触不到底的情感无异于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