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趾高气昂,要边城子民不再死于别国之手,要一统四海列国,要开创盛世,要万国来朝。
可她忘了一点,能容纳她所有野心的位置,只有那个至高无上的帝座。谢定夷皱眉,说:“可那是长姐啊。”
那确实是长姐,可同样的,谢定仰这些年所受的完全是太子的尊崇,她比她年长了七岁,也比她多受了七年培养,如若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被赋予那么大的期望或是按照太子的路子走下去,这储位也许还能商量,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如果谢定仰顺利登基,她会不会对军功卓绝的谢定夷心生猜忌,处处掣肘?如果谢定夷登基,她又会不会心生不甘,觉得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夺去一旦产生了一点试探的苗头,那所有的亲情和信任都会如高楼般崩塌,再难重起。
毕竞人心是最捉摸不透的东西,尤其是在皇家。但此时此刻面对一片赤诚的谢定夷,谢檀并没说什么,而是松口道:“你不愿去就不去吧。”
昭熙二十二年,谢定夷再次领兵去往了边关一一燕济拿下后各国的平衡被打破,当一国的势力或领土过于强盛的时候,别的国家一定会倍加防备,说不定还会在对中梁共同的忌惮下联合起来,她没办法看着隐患扩而大之,所以只能先下手为强,向东宛发起了征伐,随着战线一路推进,原本待在梁安的谢定仰却领着援军出现在了边关。
谢定夷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来,只说此地危险,让她快点离开,可谢定仰却拿一种欲言又止的神情望着她,直到几天后的一封捷报传入帐中,她在电光火在之间猛地明白了谢定仰来到此地的意思。
她想要军功。
如何能顺利登基,又能不出现功高盖主之事,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也有相当的军功,可燕济之胜实在太大了,想要超过它,唯一的办法就是也吞并一个大国。
所以她来到此地,想要谢定夷把东宛的军功让给她。想明白之后,谢定夷心中第一时间产生的不是失望,而是:这个办法好像也可以。
她没再说让谢定仰离开的事情,也没戳破她的那点私心,而是让她跟着贺穗出征,一开始只是清扫残兵,渐渐的开始参加议事,举兵攻城。虽然谢定仰没有多少实战经验,但她足够聪明,也知道自己的目的和能力,所以大部分时候只听从谢定夷的安排,按照她和各位将领商量出来的战术严丝合缝的执行,绝不节外生枝。
可谢定夷毕竞不是神人,不可能永远算无遗策,在战线推至东宛都城数十里之外的永山城时,东宛的精锐已经差不多损耗殆尽了,谢定夷提出从两翼包抄,顺利的话三日之内就能彻底攻下东宛,为保万无一失,她让经验更丰富的朱执水同谢定仰往北边防守更薄弱的地方进攻,她则带着其他人从南面与其交锋。原本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敌方军中出现了阙敕的战旗。燕济灭国时候,东宛就曾派出使者去往阙敕,想要联合起来对付日益壮大起来的中梁,阙敕皇帝公仪施认为中梁和阙敕相去甚远,不会波及自身,所以报绝了这一请求,直至东宛接连战败,她才在吾丘寅的建议下向永山派去了援军。南边大军正面交锋,北边埋伏偷袭,谢定仰和朱执水没有看到阙敕战旗,以为此战不过是清扫残兵,很快就能攻到都城,于是便带兵追敌十数里,最终进入了敌军的包围圈。
谢定夷在看到阙敕战旗的那一刻便知道北边一定会有陷阱,于是命大军立刻后撤支援,但最终还是没有赶上。
那队人马几乎全军覆没,谢定夷赶到的时候,朱执水正带着数十残兵负隅顽抗。
谢定仰身边的亲卫全数身亡,她自己则身中数箭,倒在一堆辨不清容貌的尸体中间,谢定夷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找到她的,抱起她遗体的那一刻,她身上的乱箭也同样穿透了她的灵魂。
母亲,长姐,谢定夷长跪久叩,最后向胞弟谢定俭的石碑走去。她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驻足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