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心照不宣的事了,如今长帝姬谢定仰已经同宋氏结亲,虞氏若想保住家族煊赫,必然会让他进宫,先前让他入宫陪读也是打得这个主意。故而听到谢定仪说,虞静徽脸上出现一丝赧然,温声笑道:“我知道。”谢定仪问:“那要到什么时候?”
虞静徽好笑,道:“你还小呢,得等你十六岁能出宫立府的时候估计才会开始备婚,满打满算少说也要四年。”
“这么久?“谢定仪有点不满,说:“可是我马上要和朱将军去凤居了,能不能早点。”
虞静徽讶然,道:“去凤居?去做什么?”“练兵,"谢定仪声音淡淡,道:“我要参军,拿回青岚三州。”其实参军之事谢定仪并不是第一次提起,但显然谁也没当回事,毕竟昭熙帝对待各国的态度多以和谈为主,是绝对不会同意她以身犯险的,但虞静徽没多说什么,道:“可是没法早啊,还有很多事要做呢。”谢定仪提议道:“那就不能先成亲吗,反正这个婚约肯定是要履行的,只是早晚的问题,成完亲我就可以走了。”
虞静徽无奈地笑出声,说:“虽然这确实只是个婚约,但你也不用这般不在意吧,若是先成亲了,我便是你的正君了,难不成你要将我一个人留在梁安?“你也可以和我去凤居,“谢定仪改口得极为自然,道:“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虞静徽像看孩子似的看着她,忍着笑意说:“好,我相信你。”只可惜,少年人之间的约定和誓言轻飘飘的如同水中月,注定敌不过战场和朝堂上的兵戈和字墨,而命运最不缺的也正是它的无常,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燕济来犯的消息同和亲的圣旨先后送到虞府,无人知晓是谁先写下那个名姓,轻易地决定了他此生的走向。
昭熙十七年,虞静徽封宣德帝卿,和亲燕济皇帝霍兰赛提,谢定仪自知无力更改母亲旨意,跪在崇政殿外三个日夜,请求母亲让自己随行,亲去与燕济设判,出于对各方的考虑,也希望谢定仪的身份能对燕济起到一定的震慑,让他们顺利履行和谈,谢檀最终同意了谢定仪的请求,并且将边境三州的调兵之权暂时交给了她,以免和谈中有什么变故。
从梁安到凤居,要途径江、灵、晋三州,一个多月后,和亲的仪仗进入了凤居草原的边境,驻扎在了一个叫阿平关的边城。夜幕深深之时,草原上燃起了篝火,随行的官员和侍从围火而坐,三三两两地说着话,营帐扎在草野间,像是春日里开着伞的白蘑菇。虞静徽和谢定仪坐在一起,一起望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火焰。“明天就要出关了,"虞静徽说话了,声音又低又哑,唤了一声:“平乐。”平乐是谢定仪的小名,只有长辈或是亲近的人才会这么喊她。谢定仪嗯了一声,没说话,和他一起沉默,夜幕低垂,草原无垠,天边的星斗一颗颗点燃了黑夜,像是洒落在绒毯上的细碎银砂,夜风轻拂,带着草木洛淡的香气,将火焰吹出猩红的光亮,一起一伏,犹如低声的叹息,一下接着一下地拍打着两人的心囗。
过了许久,谢定仪用力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扭过头看向他被火光映红的脸庞,轻声说道:“别怕,我会带你回家的。”太轻的一句话,刚说出口就被夜风吹的无影无踪,可虞静徽还是听见了,身子微微颤抖,仿佛被一柄长剑没有任何征兆地捅穿,眼眶猛地发热,鼻腔也发酸,眨了眨眼,本能地想把情绪逼回去,可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越是压抑就越是酸疼。
泪水缓慢的滑下来,不带一点声响,甚至连呼吸都还是小心翼翼的,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整个人都已经在这一句话里无可救药地崩溃了。
他没有抬手去擦眼泪,也没有做任何掩饰,只是低着头,任由泪滴一点点地没入草地里。
谢定仪看见了他的眼泪,没有动,回过头继续直直地看着前方燃烧着的火焰,道:“相信我。”
同行的还有燕济派来的使者,两人没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