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万一冒犯了,未免不美。”
这老修说到此处转向铁流云淡声言道:“近来弘益门一方力道已衰,阵前也不是离不得人。以老夫看来,铁佥事何不与令狐由一同回去?多少也要稳妥些。”
铁流云听后愣了半晌,沉吟一阵,心中腹诽:“这老修莫不是要借故调我走,好为你们岳家子弟挣些功绩?”
岳檩见得铁流云久不开腔,心头亦是不喜。
岳澜陨在了黑履道人与储嫣然二人联手之下这事情,他确是知道的。
两仪宗的高修们是惊是喜,他不晓得;但却晓得,岳家众修里头,连他在内的不少人却是十分悲恸的。
可岳澜如今的身份到底已是与韩城岳家割席划清的两仪宗真修,他之身死,也算折了两仪宗内一出众后辈,州廷总是乐见十分的。
且勿论是康大宝还是黑履道人,南安伯对其的印象向来颇佳。
若因了这事情令得伯爷不喜,连带岳家嫡女在伯爷后宅中受了冷落,使得韩城岳家离那一步登天的机会更远几分,那才是遭人笑话的买椟还珠之举。
是以连岳檩自己都未想过要在这时候与黑履道人发难,但铁流云却是罔顾前者的嘱托、偏因私心诱得令狐蓉不顾体面,对重明宗辖下的入品官员做出不堪之举,以致于事情到现在来弄得这般难看。
这番下来,岳檩又能如何不气?
“铁佥事?!”老修的声音又在屋中回荡起来。
只见铁流云倏地回过神来,口中忙歉声言道:“前辈所言不差,晚辈将事情尽数交代好后,便就带令狐门主一道回宣威城去见伯爷。”
“好,铁佥事从善如流,确是良将。”岳檩留下一段赞声,便头也不回地离了帐内。
而铁流云却是愣了半晌,才出了大帐,走进了另一处华贵帐篷,见了正在接受丹师治伤的令狐由。
后者虽是假丹,年已近三百春秋,但面容却非如岳檩一般颇显老态,反还是一副正青春的模样,比之寻常俊彦,都还要秀气三分。
只是此时令狐由面上正盛出来一副苦相,与他俊秀的面容颇为不衬。
许是出身太苦的缘故,令狐由平日里头的吃穿用度向来豪奢。
帐中此时燃着二阶上品岚皋香,一枚只得五钱,便值得八百灵石。其所带来的宁心静神之效,不过只是附带之物。
同为二阶上品的慧草香亦有此效,价钱却足少了近四倍,只是多了一股腐气,遭人不喜罢了。
帐中火炉上的茶壶倒只是寻常物什,但其下的骨碳却出自两河道黄州太史家。该家自太祖立朝伊始便以制香为业,家世向来都算不得显赫,但却代代都有人在尚寝宫任事。
这骨碳既出自太史家,那便定是价格不菲,只这一盘便又是二三百灵石脱手。而其之功用,也不过只是为这壶灵茶中再添一股百香气罢了。
可要买这灵碳,却要耗费好大工夫,毕竟在左近几州内都是鲜见。
一般而言,需得往山南道首府腾文府入万宝商行,才能入手一些,却也不多。
铁流云这些年依附着云角州廷也算是发迹了,外人都言其被富贵迷了心眼,失了当年苦修养成的一身坚毅笃行。
但便是如今的铁流云入帐之后,看了令狐由的一应用度,都禁不住啧啧称奇。
只叹这位虽是苦出身,却端得养成了一副大家做派。
云角州内近些年迁徙来了不少的京畿人家,铁流云也与其中大部都有交集。但若要论富贵之气,怕也只有费家歙山堂能稳压其一头。
至于匡琉亭位份虽尊,又是宗室,但却向来不喜奢侈,单论用度,有些地方也是要被令狐由比下去的。见得铁流云入帐,那丹师晓得前者脾性,不消铁佥事开腔说话,便就暂停了熬药,退出帐内。
“呵,铁佥事、铁流云,你竟还敢来见某?!”令狐由咬紧牙关,涩声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