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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娄太医冷冷地盯她一眼,甩着袖子,直接落下她大步往前。南枝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松了口气。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殿。
避免引人注意,南枝不敢直接和他相随着进去,就站在了殿外能听到动静的地方。
太医甫一进去,就引得了满殿人的侧目,陈远宁像是见到了救星似的,面上堆起了笑道:“不必行礼。惇仪公主今日在宫中说了许多胡言,也不知是不是失心疯了,朕心中担忧得紧,快过去给她瞧瞧脉象。”小娄太医顶着殿内十几双黑沉沉的注目,俯身应下,他抬袖擦着额间快滴下来的冷汗,缓缓走到了惇仪身旁,僵硬地笑道:“殿下,臣给你瞧瞧脉象。惇仪一时气得双颊涨红,愠怒道:“说到你的痛处了,竟妄图给我安个疯病!这太医是宫中的人,谁知有没有被人暗中收买?”“诶,惇仪,此话不对。"陈远宁这时有了底气,笑意盈盈道:“娄太医是朝中命臣,两袖清风,刚正不阿,怎可能被什么人随意收买?有朕在这,此事你安心。″
“你!"惇仪咬着牙,差点直接冲上前,撕破他那伪善又憎恨的假面,可眸光又在四处的朝臣身上转了圈,她强忍着怒意,将手搭在了桌角。小娄太医慢吞吞地提起了药箱,打开后指尖又转了几圈,才摸上了那绢布,却又悠悠地叠了几次,一起一顿像是池子里德高望重的老龟般,急得周围人全都盯着他的动作。
距惇仪最近的陈涿觉出不对,朝殿外看了眼,就见一点露出繁复发髻的影子,似想听殿内声响,正悄悄挪着脑袋,将耳朵那处往这凑近,他垂目,微不可查地勾唇笑了声,随即正着神色,继续观着殿内动静。除他外,另一人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南枝,从她暗自出去,再到如今的小动作,自是尽收眼底。沈言灯冷冷地盯着陈涿面上的柔色,眼底浮起阴翳,下颌紧绷着,然后警告地看了眼小娄。
小娄被这眼神看得脊背一凉,搭在绢布的指尖轻颤,又抬袖擦了擦额头。这时,他实在是左右为难,一颗心被掰成了八瓣,碎了满地。陛下急切道:“如何?”
小娄太医拖不下去了,不得已支吾道:“殿下这、这几日心中郁结,体内积了不少肝火,夜中应是也多梦多思,睡不安稳吧。臣给殿下开张药方,坚持半月就能有成效。"说着,就拿起药箱小笔准备写药方。陛下怒道:“谁问你这些了!朕要你看看她是不是疯了!”他手一抖,讪笑道:“臣这就诊,这就诊”指尖又搭在了那绢布上。
沈言灯开了口道:“娄太医,惇仪殿下可是陛下的同胞姐姐,金尊玉贵,不同凡响,更容不得半点闪失,若有什么,不必犹疑,大可直接说出来,陛下不会怪罪你的。”
娄太医深受沈言灯提携,又帮着他做了不少事,早已载上同一条船,若是背叛,绝没有他的好果子吃。可早先也没人告诉他,另一条船上的是他亲爹啊。他缓缓道:“公主的脉象的确有异,但臣一时也说不准是不是疯症,还求陛下能宽宥臣几日一一”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陛下一锤定音道:“朕就说皇姐不大对劲,这娄太医的话也印证了,也就不必在此事上浪费功夫了,如今最紧要的是边关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还是早先想出应对之策为好。“说着,似不耐烦地甩甩袖子道:“来人,扶皇姐回府,再派几个太医到府上,好生替皇姐瞧瞧身子。”雪粒乱飘,色白如盐。
殿外探听的南枝抬起眼睫,就见身旁几个太监听到吩咐,进殿要将惇仪带下去,她拽紧袖口,一时拿不定主意,忽地抬目望见几步外,被小太监扶着的陈老夫人。
目光蓦地滞住。
她怎么将陈老夫人忘了!若世上唯有一人还识得陈远宁,那必然是陈老夫人,陈远宁再怎么,也不敢对老夫人动手啊。怪不得方才陈涿那般镇定,原是派人将陈老夫人带进了宫。南枝心终于轻快了点,上前扶住陈老夫人道:“祖母。”陈老夫人年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