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汤盅:“放下吧,以后无事不要来这。”柳明珍一怔,将汤盅放到一旁,见他垂首看起了信笺,她神色微微僵滞,又想着院里下人的窃语,指尖紧张地扣着袖口,颤声道:“书房地方小,到底不如房里的床榻舒坦,夫、夫君夜里不如回去吧。”沈言灯终于抬起了眼眸,扯着唇角,五官是温润的,可笑意却不达眼底:“柳氏,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干涉。”
柳明珍看着他的神情,心底莫名犯怵,可还是强撑着道:“可我们已然拜堂成亲,是夫妻,怎能、怎能分在两院……这传出去会招人笑话的。”沈言灯淡淡嗤了声:“这桩婚事本就是阴差阳错,你顶了旁人的名头嫁入沈家,便应知晓你我迟早是要和离的,若你安分些,我也能给你几分薄面。”柳明珍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神色稍冷:“可若你占了旁人身份,还痴心妄想些别的,就莫要怪我不留情面了。“说着,看了眼汤盅,又道:“还有,我不缺伺候膳食的下人,往后这些东西莫要再递到我眼前。”
柳明珍听着,掩在袖口的指尖不自觉颤动起来,眼圈红着,紧紧咬唇往外跑了出去。
沈言灯神色不变,打开信笺。
从扬州到京城搜查的人全都被撤回来了,那些刺客既然追杀南枝,是为谋财还是害命的,定是有缘由的。
南枝虽娇蛮任性了些,可沈柳家两家势大,扬州城里有谁敢对她动手,唯一疑点便在这莫名冒出的真柳家千金身上。果然,派去查探的人发现了不对一一这柳明珍不是孤女,是有自己亲生母亲的,怎可能又是郑氏的女儿?
竹影院的花草生长得愈发盎然,半闭的花苞也彻底绽放开,舒展着柔软花。
南枝正使唤着陈涿撑个好看些的秋千,还没瞧见成果,就被惇仪唤了过去。自两人成婚后,惇仪倒也算放下了一桩心头大事,眉眼和心绪都舒展了不少,连京中宴邀都去得多了些,可有些宴邀,却是怎么都不能去的。临近中秋,宫中年年逢此办宴,名单上总有陈府,可陈老夫人年迈,又常居佛堂为儿子祈福,鲜少出府门,她已有数年未曾入宫,以往只得由陈涿一人在佳节入宫,又入夜才回府,形单影只地,颇有些可怜,而今好了,总算有人能与他一道了。
惇仪想着,娴静脸庞露出笑意:“中秋宫宴将至,按照规矩,今年应是你与涿儿一道入宫参拜,正巧之前陛下赐婚,趁着此次,还可向陛下谢恩。“说着,她犹豫地看了眼南枝,实在不大放心:“只是宫中规矩繁多,男女有别,涿儿不能时时与你在一块,你需得注意些。”南枝想着在上回在别苑的事,隐隐有些后怕,道:“母亲不与我们一道去吗?”
身为公主,中秋年关入宫是礼数,若是与陛下亲近的公主,月月递帖子入宫参拜都是常事,惇仪作为陛下同胞妹妹,却还不如柔容在宫中待的时日多。这些年过去,渐渐地,京中人便也默认惇仪殿下不喜皇宫,更不喜宴饮。惇仪神情微滞,垂眸抿了口热茶,轻声道:“我不喜入宫,你与涿儿去便是,到时若涿儿不在,便跟在柔容和昭音身旁,总归能照看你些。”南枝看了眼惇仪僵硬的神色,默默将话咽回去了,乖巧道:“那我到时就跟紧柔容殿下,绝不会惹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