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能坐在这儿气我?”
沈序秋冷冷地直视他,问了一个多年以来没敢问的问题:“我一直很疑惑,我母亲离开之前您知道她怀孕了么?”“还是我自己找回来,您才知道我的存在?”沈敬驰目光骤变,脸色有些不自然。
从他的神情里已经能知道正确答案,沈序秋冷嗤了声:“这样说,您一定也知道我母亲跟别的男人结婚,我不受待见了?”沈敬驰还是没说话,投过去的视线有亏欠有傲气。沈序秋无所谓地笑笑,眼神锐利:“能让儿子流落在外十几年,怎么孙子去非洲半年就心疼了?”
没想到他是在意这个,父子俩无声僵持着,自知有愧的沈敬驰吞了吞喉咙,温声说:“你大哥已经死了,他就这么一个儿子,非洲那地方待半年也够了。“集团现在是你掌权,你去看看哪里有……“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私生子继承家业的?”
“你跟一小孩计较什么?”
私生子。
沈序秋直白地盯着他,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继续在他身上扎刀:“那不是因为大哥二哥都死了么?三哥一心从政,不然哪里轮得到私生子啊?”“要不是有私生子守着,您在急诊室的时候,家产就被你堂弟妹妹瓜分走了,您孙子连非洲都去不了。”
戳到沈敬驰心窝,他真的被气得不轻,旁边已经没东西可以摔。硬气又无奈地说:“混账!你现在掌权集团就可以对你老子畅所欲言了是吗?”
“你给池志安养老我没追究,我把孙子接回来你也别再管,我们算两清!”沈序秋怜悯地看他:“父亲还是老了,心不够狠。”起身离开,身后是砸东西骂混账的声音。
走出中庭,夜风裹挟淡淡的梅香扑面而来,暗夜中听见一道清脆的女声。“每次他回来大家都躲得远远的,爷爷当年就不应该让他管理集团!瞧把他能耐的!眼睛都要长到天上去了!”
“幼清,别说这种话!没大没小的。”
“我说的是事实!还为了一个女人把你调去非洲!”中庭院子的白梅树下站着一对男女,其中一个女孩是沈幼清,她双手环胸,声音听上去很是不耐。
“真是可怜那女孩,不得不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忿忿的沈幼清忽而瞥见回廊一道颀长沉稳的身影从夜色中犹如鬼魅而来,气质生冷从容不迫。
夜风惊扰,白梅晃动,男人高雅地穿过幢幢树影,月色落在他凌厉的下颌线,随着他的走动一明一暗,漆黑的眼睛一如既往地目中无人。即使离得远也能感受到气势威压。
他正朝着她们走来。
沈幼清神色不太自然,为刚才说的那番话。不过四叔一向把她当小孩,从来不曾把她的话往心里去,也没怎么搭理过她。
又想到去年在马场遇见的那个叫池绿的女孩,在马背上被四叔吓得痛哭流涕说′我要嫁给你。'过了那么久,那个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像四叔这样让人敬而生畏的男人,他看上的女孩子又怎么敢拒绝他。连她认识四叔那么久了,远远看见他的影子都会犯怵。白梅落满青石板,沈序秋踩着梅香过来。表情不算温和,让人误以为他身上有物理降温魔法。
“四叔。“身处昏暗光影里的沈聿初先开口:“我回来,四叔不高兴?”沈序秋乜他一眼,脚步未停地经过:“你在非洲干出业绩了么?我还得给你陪笑?”
沈聿初不紧不慢地跟上去:“当然不是,我知道四叔有本事,不然爷爷也不会把集团交到你手里。我自然是比不过四叔的。”“之前是我太冒犯。希望四叔别生气。”
“当然我也不后悔,如果池绿再求我一次,我还是会答应。”沈序秋停下脚步,眼底荒凉地睨他,吐出的气息尽是愠色:“你是在挑衅我?”
星月湾灯火通明。
吃过晚餐,梅姨在收拾桌子,一边跟池绿讨论过年要用到的年货,俨然把她当别墅的女主人。
池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