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盈的头发已变回黑色,宋衔峥没看清旁边躺的是谁,几乎是从床上跳下来的。
屋内算不上明亮,家具极少且粗糙,木制床柜、陶罐瓦盆、竹编筐篓,门楣处悬艾草辟邪。
他忙打开屋门一探究竞,险些迎面撞上位老妇人。“哎哟小伙子…″
老妇人手中的陶瓷盆掉在地上,柳昭盈闻声而醒,但她懒得动,毕竟胸口还传来阵阵刺痛。
“不好意思啊,大娘。”
宋衔峥心虚地摸了摸脖子,帮大娘把东西捡起来。“这是哪儿?”
“听你的口音,你们是从京城来的吧,这是京城和惠城的交界,也算作惠城。”
“我家老头子上山砍柴的时候碰见你们二人躺在地上,就叫我儿子儿媳把你们拖回来了,不过你们真是命大,那片林子就没出来过正常的活人。”柳昭盈躺在床上竖起耳朵听,心里一盘算,坐直身子,问道:“正常的活人?”
老妇人面色突然凝重,低声说道:
“那片地方,可邪乎得很,半夜老传出来动静,像是野兽的叫声,有人在半夜碰见过有人从那里面走出来,走路姿势那叫一个诡异,给他吓个半死,东西一扔就跑回来了,魂儿都丢了。”
柳昭盈心下一惊,无论如何,得先回京城。她一手撑住床边,借力站起身,说道:
“多谢您搭救,但我们有要事在身,改日定会登门拜谢。”“走不了。”
远处传来沙哑的声音,二人定睛一看,是个颤颤魏巍的老头,应该和大娘是一家的。
“战乱,城门关了,除了官兵,都出不去。”二人相视一眼,无奈作罢。
柳昭盈抬眼看了看老妇人,老人家很是面善,一脸慈祥,即便不笑,有着叫人难以拒绝的和善。
但他们一直待在这里终归是不合适的,想问问去哪里落脚合适,还未开口,老妇人的手就搭上了柳昭盈的胳膊。
“娇娇啊,是娇娇回来了吗?老头子…你快看看”经了好几件事,宋衔峥有些后怕,伸手欲拦,老妇人已经被丈夫拦了下来,连连道歉。
“抱歉,她年纪大了,脑子有些…”
说罢用手指在脑袋上指了指,意思是脑子不好使了,总认错人。“娇娇是?”
老人说道:“娇娇是我们的闺女,前些年嫁到宣城了,上个月,女婿战死了,她就…随着去了。”
说完长叹一声,拍了拍老妇人的背。
“前两天还管儿媳妇叫娇娇…哎…上岁数了。”“对不起啊。”
气氛压得极低。
老妇人口中还不断念叨着“娇娇”,浑身颤抖,坐在床上,拿过两个苹果,递给柳昭盈一个,说道:“娇娇,这是娘今天新买的苹果,你尝尝,可甜了。又递给宋衔峥一个,说道:“小张也吃一个。”这个"小张"应该就是娇娇的丈夫了。
老人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就暂时住在这里吧,这间屋子就是娇娇嫁出去前住的闺房,你们夫妻二人挤一挤,勉强也能住下。”“我们不是夫妻。”
宋衔峥怕柳昭盈不愿被占了便宜,出言打断。老人先是一愣,捋了捋胡子。
“先前在林子里,我见你们二人晕倒了都手拉着手,还以为…”说的宋衔峥耳根一红,就连指尖都发热。
柳昭盈紧紧盯着手中的苹果,用力握住,指节泛白,又看向老妇人,眼里充满惋惜,说道:
“可以是夫妻。”
“阿?”
老人和宋衔峥异口同声。
柳昭盈转过头,笑了笑,说道:
“可以扮作夫妻。”
她坐到老妇人身边,嘴唇翕动,喉咙颤抖,眼眶微微湿润,视线却一直没从老妇人的脸上离开过,唤了声:
“娘。”
从小到大,柳昭盈从未单独说出过这个字,第一次说出来,自己却想哭了。老妇人眼睛一亮,腰背挺了起来,抚上柳昭盈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