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他不应该为还没发生的事苛责薛仁贵,他也自信他可以将一张白纸从头开始带,并将这张白纸给带好。只是,薛仁贵这人他贞观朝怕是用不上了,便希望李承乾能好好用吧。一个知晓后世的李承乾,想来他应是能叫薛仁贵变得比历史上更加耀眼才对。
李世民笑笑,不动声色地缩近和薛仁贵的距离:“怎么想着去做这些?”“我打听过你入军前的事情,你是河东薛氏一脉的,魏晓勇名将薛安都的后人。”
“可对否?”
薛仁贵一愣。
其实他已经好久没有再听过薛安都这个名字了。他们这一支逐渐走向败落,还什么薛安都,他连河东薛氏都是“高攀"不上了,破落户谈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
只是没想到陛下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薛仁贵垂眸,轻轻点头。
“我还知你之所以从军是因着家道中落家境贫寒,想要立功扬名富贵还乡。”
李世民这话语光光看内容是直白地不得了,可是他的语气却又是温和的,温和到薛仁贵恍惚中还以为是一直关爱的长辈在与他对话。“不瞒陛下,我这人就是这样,俗气得不得了,若陛下想要听什么好听的为国为大义,那就要叫陛下失望了。”
薛仁贵自嘲一笑,却在这时突兀地想起了他走那日自家娘子的低泣。虽然她在送他时是笑着的,还要劝他建功立业,但是在他转身之际他却…她以为他没听到,但他却听得真真切切。
投军争功可从来都是凶险的,一个不小心便再也回不了家了。他知她的难受,但也知道她对他的支持。
所以那一天他脚步不停,最终没有回头。
回头又能如何呢?
她不过是会抹掉眼泪笑着催着他快行罢了。为他娘子为他薛家,他心中又哪来那么多的大义呢?“我有什么好失望的?”
李世民的这个回复实在是出乎薛仁贵的意料。薛仁贵下意识抬眸,方方对上李世民的视线便反应过来,直面天子之颜于他这个身份而言可是相当僭越的。
可还没等他低头请罪时,他的肩膀处却传来一阵温暖的触感。那是李世民的手。
“军中我是你们的主帅,哪有那么多讲究。”“你想看便看,我这张脸有那么拿不出手吗?”李世民半开玩笑,薛仁贵被这样轻快的语气给安抚了,他顿了顿轻声道:“谁说的,陛下可是我瞧过的最好看的主帅了。”李世民忍俊不禁:“我都多大的年岁了。”薛仁贵却执拗地摇头:“陛下又哪里老去了。”“只恨我出生太晚,不能伴着从前的陛下夺取天下。”那该是件多么豪情万丈的事情啊。
自从李世民一部抵达辽东城下后,薛仁贵就一直在默默关注着这个所有人口中的传奇。
年华逝去,遮不住的是他的风采与魅力。
也难怪,他身边那个偶然能看见的“贴身亲卫”都已是满头白发了,还是跟着李世民出入战场。
而那个所谓的“贴身亲卫”,薛仁贵后来打听过,原来是尉迟敬德。“不过……
薛仁贵语气认真:“出生太早也没有意思,那个时候陛下身边有太多太多的人,尉迟将军秦将军李将.……”
“我有自知之明,我只怕是一个都比不上。”“又哪里会像眼下这般,陛下身边的将领也已老去,我就这么叫陛下给注意上了呢?”
“现在这样入了陛下的眼,挺好。”
“反正我求名求利,我的抱负已经完成了大半。”李世民轻笑:“可若仅仅只是求名求利,你会去帮着他们拆京观帮着这些尸骸入士为安吗?”
薛仁贵忽然就不说话了。
“在军中跟着大家吃喝一起,上阵也是并肩作战,这是看着战友有家人留在这高句丽不得安息受触动了?”
李世民见薛仁贵不说话也不恼,反而是看着他,耐心十足。“军中就是这样,粮钱官位,这都是大家追求的,但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