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场面霎时寂静。
但很快便响起了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声音。少年气盛针锋相对,这可不就是一个现成的乐子?红衣榜首没有如一些人阴暗地预料气急败坏,相反他不卑不亢,越过人群走到少年郎面前,认认真真地盯着他看了许久。“若说前半篇的格物篇,昔年确是我狭隘,不论是雪橇产钳还是其他什么民间做出的滚轮,无一例外都验证了太子殿下的正确性。”红衣榜首语气平静,并没有被质疑后的气急。少年郎点点头,同样不骄不躁:“所以?”红衣榜首哼笑:“所以?可格物篇后半篇实在是玄之又玄,眼见着太子殿下越发往着玄学方向而去,储君将来要担当大任,我辈之责又怎可闭口不言眼看储君越走越错?”
“要知晓,魏晋以来多习清谈,开始尚能论一句美谈,可到最后不过是走上了空想误国的路子,以至于儒门沉沦百年。”“如今我朝一统,好不容易要一正风气,谁料太子横插一脚,我只愿太子莫要重蹈覆辙!”
少年郎微微侧首,与女娘对视一眼,笑着开口:“可殿下所提出的格物之道从来都是以实为证,全然与清谈玄想没有干系,倒是榜首所言没有证据以此评判,你这不正是陷入了你自己说的境况吗?”红衣榜首眼眸微眯:“你说我臆测自大?那昨日才出的轻重物,同落地你又该做何解释?″
少年郎笑吟吟,丝毫不见怒气,垂眸一瞬遮掩了其中闪过的一丝狡黠。“好,我就证明给你看如何呢?”
哎呀,实在不好意思了。
吵吵了这么久的新旧儒学之争,虽表面上一直是新儒学压制旧儒学,可这背后有没有迫于天子太子以及孔子后人孔颖达的压力呢?自然是有的,既然不相信,那就在今日,就在这曲江宴做一回实验吧。少年郎自然是要新儒学堂堂正正以不可阻拦之势被所有人认可。那么,榜首,就要麻烦你做一下可怜的"垫脚石"了。也只有这样,这个故事才足够吸引人眼球不是吗?“什么?!”
所有人都忍不住惊呼,红衣榜首咬牙,刚想要接过这场根本不可能成功的对赌,谁料尖细的内侍通报打断了他的动作。“陛下至一一”
既然是曲江宴是在外头,李世民只是穿了一身玄色常服,看似寻常,可那一身的气场却能轻易叫人俯首称臣。
只不过他身侧的皇后长孙如堇面带温和笑意,很好冲淡了这慑人的气势。在场进士皆是兴奋不已。
谁人不知当今陛下的神勇和智慧?
又有谁幸幸苦苦考中了进士不想一睹陛下的风采呢?而与学子躬身垂首恭敬相对的,冲着学子们看不见,是少年郎和女娘不过堪堪半欠身的行礼。
甚至还格外大胆,眸中含笑与天子皇后来了那么一场众人间唯有他们四人心知肚明的对视。
李世民微不可察打量片刻,没好气地挥手,内侍得令叫众人起身。长孙如堇装作为天子斟酒,实则是悄悄与自己的二郎轻声耳语。“按理应是午后入城,这个时间点,瞧着是带着人小娘子自己快马先入城。”
李世民轻哼:“看样子心情不错,都有闲工夫来这曲江宴了,也不晓得来见见你我。”
长孙如堇好笑:“吃醋了?”
李世民幼稚非常:“胡说。”
“陛下,陛下?”
“今科的榜首正等着陛下的回复呢。”
内侍小声的提醒让这对帝后回神,二人却没有半点走神被察觉的尴尬。李世民举起酒杯遥遥相敬榜首:“你待如何?”尽管他完全没留意方才这人说了什么,但这句话绝对不会出错。红衣榜首受宠若惊,手忙脚乱回敬天子后才堪堪冷静下来:“草民想求陛下亲自为草民与那位郎君之间的赌约做个见证。”那位?
顺着他的目光而去,李世民和长孙如堇不出所料地瞧见了笑得灿烂的少年郎和女娘。
少年郎眨眨眼,似乎是在恳求李世民不要揭穿他的身份。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