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里走:“你大半夜把他们俩拽出来,就为了赛车?”段祈野轻车熟路找管理员拿了钥匙取车:“教你,健康的发泄方式。”“你怎么了,当演员压力很大么?"裴桑榆盯着她看,“嗯,脸还红红的,不会是生病了吧。”
林鸢简直难以启齿在出发之前做了什么,只是抬手摸了下脸:“没有,热的。就是刚拍了场情绪很重的戏,有点没出来。”“那就好好玩一玩。"裴桑榆说,“兜一圈,什么烦恼都忘掉了。”“我刚刚听你叫周瑾川老公?"林鸢顿了顿,斟酌言辞问,“你们俩,结婚了吗?”
裴桑榆嗯了声,笑得特别幸福:“毕业就结啦,可惜你没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林鸢怔了好几秒,才低声道:“确实,很遗憾。”按照她十几岁的时候美好的遐想,原本她和段祈野也该有这么一天的。年少的时候总爱憧憬未来,她当时觉得这辈子不会再喜欢上别人,结婚的那个人选也不会出现第二个选项。
只是现实永远比幻想残忍。
他们俩之间横了太多的不可能,而当初的隔阂造成的难堪,磨灭了初恋的甜,如今只剩下难以吞咽的玻璃渣,每次回忆,都更像是钝刀戳心。如果周瑾川和裴桑榆是童话结局,那么他们就是破镜无法重圆的写实对照组。
是早春化掉的雪,美好了一瞬,就不见踪迹。“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段祈野摘掉她的棒球帽,把头盔扣在她的脑袋上,拍了拍,“这么久没坐我的车,害怕么?”林鸢摇了摇头:“不怕。”
段祈野翻身,利落上了那台机车。
这边是专业的赛车俱乐部,场地占据了整座山,他们这帮人从小就在这儿玩大的,好多人都面熟,好几个人朝着他们打招呼说一起赛一圈。“我这带着人呢。"段祈野示意林鸢跟着上来,“不比,随便玩儿。”周瑾川在旁边那一辆,后座带着裴桑榆,他扣下头盔:“走吧。”段祈野踩下油门,机车轰鸣。
强烈的后坐力,让林鸢猛然抱紧了他的腰身,她的脑袋隔着头盔,结结实实地抵在他宽阔的后背。
两边的人群和风景都瞬间变为了虚晃的影子,一盏一盏的灯飞速远去,带着凉意的风穿过她的外套,席卷全身。
一瞬间,林鸢觉得脑袋里那些繁杂的念头都被清空。“想叫就叫。"段祈野的声音混着风传来。林鸢立刻张大嘴巴,痛痛快快地“啊一-"了一声,声音透过头盔,闷闷的,但穿透力也是极强。
段祈野笑着加快速度:“耳朵要被你吼聋了。”林鸢不管不顾,一声一声地发泄,是那些年被冤枉的委屈,和无从诉说的苦闷,她也顾不上别人有没有听见了。
机车拐弯,整个车身被压得很低,林鸢把抱着他的手臂收得更紧。她怕被甩出去,满脑子都是万一摔伤了,毁容了,明天的戏都没法往下接。“你慢点。”她不得已出声。
心跳几乎是跳到了嗓子眼儿。
二十五的人了,怎么还和十几岁的时候一样肆无忌惮的横冲直闯。段祈野心里有数,这点速度并没有到他的极限,还是稍微放慢了一些。但过了这个弯,林鸢又开始回味方才的刺激,再次命令说:“稍微快一丢丢,一丢丢就好。”
“林小姐,你真的很难将就。"段祈野评价道。林鸢发现,他好像很轻而易举就能激出她骨子里那点很难察觉的任性。她这样的出身,那样局促的家庭,任性这件事是不允许存在的,她很懂事,听话,从小就学着不给家里添麻烦。
就算是当初爸爸自杀,留了债,她也打起精神努力打工一点一点还。没有任性的时间。
林鸢察觉到速度又重新提了上来,微凉的风席卷着她的身体,让她的每一个毛孔都像是张开了去迎接。
她微微抬起头,看向山顶的方向,大喊道:“一鼓作气冲上去!”段祈野收到指令,微微俯下身,抬起眼,把油门踩到了最底。他们呼啸着冲到了山顶的那轮圆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