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戴在脸上,面具上的铜扣刺破了耳后的肌肤,她却浑然未觉。“当初你都不曾追出城门,如今又何必……”未尽的话语,终是消散在这料峭的夜风里。“阿衡!”
“先生,把我忘了吧。”
清音在面具下狠狠咬破舌尖,血腥气混着泪水的咸涩滋味,逐渐在口中弥漫开,她眸中泪光模糊,却笑着说道:“前尘往事,皆如梦幻泡影,终究是虚妄一场。”
江辞跌坐在地,目光呆滞地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那抹裙裾消失在视线中。半响,他死死捂住心口,猛地呕出一口鲜血,而他却发出一声绝望的轻笑。
此刻的他像是被抽走了魂魄般,用力扯断腰间的玉带,那枚象征太子少师身份的玉牌坠落在地,在脚下碎裂开来。
他却丝毫不在意,只是从怀中掏出那封珍藏已久的请婚书。泛黄的宣纸上,“承平十五年三月三,江氏辞求娶徐氏衡"的字迹依然清晰。他用手指蘸着掌心的鲜血,在那个“徐”字上一遍又一遍地画圈,画着画着竞失声痛哭起来。
“当年在上巳节写下这封请婚书时,我以为此生能与你共白头。”他对着空荡荡的院子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疯魔般的执着,“阿衡,你曾经分明说过,忍冬花的花语是不离不弃,至死不渝…”一阵夜风卷起碎玉般的槐花,吹散了他未说完的话,也吹散了满地狼藉的过往。
火折子点燃请婚书的那一刻,暗巷里陡然腾起一片火把。“阿裤,你看。"江辞将燃烧着的纸灰按在心口那处烫痕上,在疼痛中笑出了声,“江氏世代传承的礼法,太子手中至高无上的权势,帝王猜忌多疑的心思。灰烬从指缝间缓缓飘散,一如他们夭折的誓言,“这一切的一切,都抵不过江宁府的那场雨啊!”
不多时,门外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江辞抬眼望着逐渐逼近的东宫侍卫,眼神中满是决绝。他一把扯下玉冠,又狠狠扯断束发的银丝绦,一头鸦青长发散落在肩头,在夜风中狂乱翻卷。“告诉赵殊。“他仰头望着墨色的天空,扬手将那根发带抛向燃烧的火堆,眼中似有火焰在复苏,“他困住的是东宫神女,可被烧死的,却是江辞的魂。与此同时,秋棠提着灯笼脚步匆匆地寻了过来。她望着清音凌乱的鬓发,目光不由落在她颈间未消的红痕上,手中的灯笼晃了晃。“姑娘怎么在这儿?太子殿下派人来催了。”清音垂眸避开秋棠探究的目光,轻声应道:“知道了。”说罢,她随着秋棠离开,再未回头看一眼。远处金缕阁的飞檐挑着半轮残月,二楼窗棂透出的烛火,将赵殊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坐在窗前,闲适地把玩着一柄错金匕首,见清音进来,他嘴角浮出一抹笑:“怎么去了这么久?”
清音屈膝行礼,淡淡道:“路上迷了些时辰。”赵殊目光扫过她的脖颈,脸色阴沉下来,却在转瞬间恢复如常,他招手示意道:"过来,试试这西域来的螺子黛。”清音抬起头,正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案几上摆放着一整套精致的青瓷妆奁,只是其中却突兀地混着一柄带血槽的短剑,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殿下这是要我画眉,还是要我杀人?”
她刚拿起一盒黛笔,就被赵殊拽着手腕跌进怀里。“孤的阿音今夜格外香。"他的唇擦过她耳尖,牙齿轻轻咬住她耳垂,“莫不是不小心沾了哪处的野花香?”
恰在此时,楼下传来一阵鸣锣开道声,随着一架轿辇落地,睿王妃的软语轻笑顺着木窗飘进来。
借着骚动,清音趁机挣脱束缚,倚着窗棂望向外头灯火通明的长街。“在看什么?"赵殊从背后环住她,修长的手指缠着她腰间的丝绦打着转儿。清音没有说话,只是遥望着远处的金明池畔,池面上的月影被风吹得支离破碎。
烛火将她的侧脸映在窗纸上,她看着那道摇曳的影,仿佛看见两个重叠的轮廓一一一个是夏日为她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