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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2 / 3)

的贵公子,分明判若两人。

“你倒是比账房先生记得还清楚。”清音轻声道。

丹蔻却蓦地红了眼眶,声音带着几分哭腔:“奴婢是替姑娘您委屈!”她望着清音雾蒙蒙的眸子,喉间像是哽着一场三更冷雨,难受得紧。

她至今还记得那个冬天,江辞怀里揣着个紫檀木匣,身姿挺拔地站在月洞门下。外面大雪纷飞,他身上的云锦大氅,边角都被雪水浸成了深色,可怀里的木匣却用素绸裹得严严实实,生怕被雪沾湿分毫。

车辕声缓缓,丹蔻思绪纷飞,眼前又浮现出那截沾了冬寒的衣袖。

江辞指尖冻得发青,却将木匣捧得极稳,声音沉稳而坚定:“原该生辰那日,亲自为你家姑娘簪上……”话尾随着雪花飘散在风里,只剩下匣子上的海棠锁扣,轻轻磕在檀木上发出的细微声响。

那时的江辞,眉梢凝着霜雪,可眼中的笑意,却比熏笼里的银丝炭还要暖。如今,那支步摇被藏在樟木箱最深处,裹着八重苏绣软缎,金丝海棠瓣上的纹路依旧如新,仿佛岁月未曾在它上面留下痕迹。

可前阵子开箱取秋衫时,丹蔻无意间瞥见,包裹步摇的软缎边角,已微微泛起鹅黄,像是把两载春秋都酿成了琥珀,将那句“来年上巳节共赏秦淮灯”的许诺,一起封存在海棠花蕊之中。

车帘外的灯笼忽明忽暗,映得清音眉目恍惚。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腕间的玉钏,那冰凉的触感,让她不禁想起江辞执笔时,那修长如玉竹般的指节。

“旧年雨水泡过的陈茶,谁还会守着炭炉,等它慢慢回甘?倒不如新焙的龙团胜雪,好歹喝到嘴里是热乎的。”说着,她伸手轻轻拨开山栀梦里攥着的裙角,“至于国公府那位……我与他云泥之别,又怎敢不自量力地效仿那扑火的流萤?”

丹蔻听到“云泥”两个字,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去年在江宁老宅的时候,姑娘明明对着满池枯荷说过“纵是淤泥里也能开出重瓣莲”,怎么现在倒把自己比作尘土了?

她望着清音鬓边晃动的珍珠流苏,想起那支本该簪在此处的海棠步摇。

原来有些话不提,亦如钝刀割肉。

丹蔻喉咙里像哽着滚烫的杏酪,心里暗恨自己挑了最锋利的银剪子,直直往人心窝里戳。

也是此刻她才恍然惊觉,那位清冷如月的谪仙人物,原来早在权势滔天的江氏门庭里,将江宁府那场萍水相逢的往事,当作沾了尘的旧棋谱,随手合上。

马车驶进琼林巷时,丹蔻用绢帕轻轻掩住山栀的耳畔,压低声音道:“姑娘,您有没有注意到,江姑娘瞧山栀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她凑近雕花隔板,声音又低了几分,“从莱阳到盛京,足有八百里旱路,一个从难民堆里捡来的丫头,能像哪位贵女的故交?这事透着古怪,还有山栀的那个玉坠……”

清音揉着太阳穴打断她:“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多嘴,难不成今天在江府听了什么戏本子,想学那判官断案?”

丹蔻瞧着清音皱起的眉头,赶忙把引枕往她腰后塞了塞,陪着笑说:“都怪江府那盏凤凰单丛,茶气太足,冲得奴婢舌根发痒。”

清音伸手拨开被夜露打湿的帘栊,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怕是连茶船胡同的说书先生,都要对你甘拜下风。”

丹蔻揪着耳后碎发,讪讪地笑了笑。忽然,身侧传来窸窣响声,山栀揉了揉被压出红痕的脸颊,迷迷糊糊支起身子。

“方才梦里还在国公府闻桂花香呢……”

车顶挂着的琉璃灯晃出一圈光晕,正照着山栀睡眼惺忪的模样。

清音瞧着她鼻尖睡出来的薄红,笑意刚染上眼角,就被夜风卷起的车帘吹散了。暗青帘角翻飞的瞬间,江映雪失态的模样又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回到关雎院时,值夜的小丫鬟正拿着铜剪子,在那挑灯芯。

“夫人请姑娘去葳蕤轩用膳。”小丫鬟屈了屈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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